宋時書翻了好幾瓶藥出來,她記得這些都是翟灼這些年私藏下來的,畢竟七月山的人也時不時會受些小傷。她坐在顧離旁邊:“顧郎君,我幫你上些藥吧!不然怕是要落疤。”
裴邵生眼睛尖,反應快:“不勞宋侍郎,還是我替我家郎君上藥吧!”一副要將東西搶過去的樣子。
董巍坐在一旁,對麵前這三個人的關係實在是摸不著頭腦。
宋時書反駁:“裴郎君,你也受了傷,還是彆動了,我替你家郎君弄好再給你弄。”
裴邵生對顧離可真是忠誠,好像她要害顧離似的。
宋時書對此很是無奈,也確實對裴邵生心生敬意,明明離開顧離身邊三年之久,卻還是對顧離處處周到,瞧這兩人的關係,估摸著也是從小一起長大,裴邵生又有些才華,應當也能做顧離的左膀右臂,若不是三年前九兒坡一戰,裴邵生也不用離開境北,更不用在京師皇城衛的大牢裡受苦。
裴邵生原本還想再言,卻見顧離輕輕搖了搖頭,隻得作罷。
見裴邵生收回手,宋時書心中竟也生出一絲笑意,與裴邵生逗樂也甚是有意思。
她替顧離一點一點上著藥,兩個手腕上被鐵鏈鎖著的地方已然通紅一片,她輕輕一碰,顧離還是有些縮著的意思。即便是神,也會受傷,神受了傷,也會感覺到疼。尤其是骨頭那地方,已經被磨得血淋淋,他那衣袖上也沾了血跡。
顧離手臂不似戰場上將軍那邊粗獷,卻看著十分有力。宋時書好奇問:“顧郎君可是曾瘦過一段時間?”
“是。”顧離一雙眼睛全在宋時書手上,左手上的金鐲子也在隨之晃動。
按理來說,顧離的身形不該如此,上陣殺敵,理應壯實些才是,又地處境北,便是承襲了母親的纖細,也應當和藤羅差不多,唯一的解釋,就是顧離在軍中過得十分不舒坦。這倒是讓她不解,境北常年戰亂不假,但卻沒敗過幾場,顧離能讓自己憂思至此,可見真正的境北根本不是京師所見那般簡單。
她想得入神。顧離突然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宋時書胡亂解釋道,“我隻是怕弄疼郎君。”
“不疼,”顧離不禁揚起唇角,“宋大人手輕。”
聽得這話,宋時書隻覺得怪怪的,她緩緩抬頭看了顧離一眼,這家夥心情倒是不錯,都被人家逼到這裡了,竟還笑得出來。
顧離一邊瞧著宋時書一邊聽著一旁兩人的見解。
董巍是當事人,又在延城縣這麼長時間,其中原委也差不多明白:“現在在縣衙裡住著的不過是延城縣張少府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個生麵孔,具體是誰,恐怕也隻有張少府本人知道了。”
裴邵生疑惑:“張少府?”他是在延城縣待過兩年半時間的,對這位張少府也算有些印象,卻不通事情為何會發展至此。
宋時書上好藥,又替顧離纏上紗布。她換了聲:“裴郎君。”
然而下一瞬,顧離就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攬在自己身前:“宋大人今日已經很累了,還是我來吧!”
“我……”宋時書想將東西拿回來,卻被顧離完全擋住,“顧郎君,你手上還有傷,彆再出血了。”
顧離已經將裴邵生的手腕拽到自己麵前:“宋大人放心,我心裡有數,這些藥皆是上品,我不疼,也不會再出血了。”
宋時書一時啞口無言,她又不能將顧離直接趕走,隻得注視著顧離給裴邵生上藥。
“郎君注意些。”她瞧著顧離的手法,是軍中常見,就是不知在戰場廝殺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顧離給自己上了多少藥。
裴邵生不明所以:“郎君?”
“那張少府之前都不曾如此,為何是在明府你上任之後,卻又計劃得天衣無縫,分明是早有預謀。”顧離避開裴邵生的疑問,直接問到董巍。
董巍更是疑惑萬分,卻還得強裝鎮定,偏偏顧離一開口,他發覺自己會不自主地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