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書心中一驚,此話的意思是,朝中不止有人勾結阿顏乞,而且許多人都知情,卻從未揭發,她在李珩身邊從未聽聞,那也就是說這個人不是秦太後就是秦亥。
“明白。”
“殿下這次回京師,便不會再走了,你隻管將花樓看好,那些世家子弟的身邊事都要打探清楚,事成以後,你便不必再待在此處了。”
“還請殿下放心。”
宋時書從洛三娘的聲音裡聽出了喜悅,不必待在青樓,於她,便是最好的歸宿吧!
她將瓦片重新放好,隨後翻牆離去。
一路至京郊,枯樹還有一個多月才有可能逢春。
黃昏將至,宋時書席地而坐,麵前是兩處墓,碑上無字。
心中有痛,難免麵露憂傷。
想了兩世的東西終於想明白,秦亥未必會將她視為嚴眼中釘,可這位長公主出手,確是要人命的。洛三娘必是後來又見過她,這才瞧了出來,告知了李蟄燃,這一年,李蟄燃回京師爭權,便將這簍子捅給了秦亥,中間還不知說了什麼,出手就是要她的命,她一死,李珩身邊無人。周坡是忠心,可不見得能管住皇城衛,大監統領著皇城不少人,可終究還要與秦太後分庭抗禮,至此,李珩身邊就隻剩下禦林軍。
這就是她死亡的真相。
另一事,更讓她心中不快,也理解了顧離不惜身陷京師,冒著背上千古罵名的風險,也要回來推翻李氏,打壓秦家一黨。
那些戰死在境北的將士何其無辜,無論如何,都不能死於自己人之手。
“阿爹阿娘,今日是你二人生辰,我來看一看,我今天本該欣喜,畢竟是與阿爹阿娘祝壽,可我,實在是難過。”宋時書自嘲一笑,她阿爹阿娘生辰剛好是同一天,想曾經全家一起歡度,如今碑上不敢寫字,而她連個生辰禮物都不敢帶來,隻敢在這黃昏來與阿爹阿娘說幾句話。
她抬頭望天,遠處遼闊。
那夜,渠州城。
“書兒,躲起來,阿爹阿娘不喊你,千萬不要出來。”
宋時書滿眼淚痕,看著自己阿娘滿臉血跡,急切地與她說道,說完便提著長槍出去。
宋時書雙手捂著嘴,躲在衣櫃裡,隻看得到門縫中的火光,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此時心中隻有害怕,她想去找阿爹阿娘,卻又記著阿娘的話不敢出去,聽著外麵刀劍之聲,有人痛苦地叫著,卻在下一瞬沒了聲音。
過了許久,她終於聽不見外麵的聲音,夜晚太長,她有些倦意,卻在衣櫃突然被人一動時霎時驚醒,淚水不自住流出,衣櫃因受到撞擊自己打開了門。
這一下,她看清了一切,滿院子的屍體,除了蒙著麵的黑衣人,那些都是她熟悉的人,是與她日日在一起,陪她玩耍的人。
她小心翼翼走出,小身子跪在地上搖晃著眼前的人,一個一個搖過去,直到搖到府外,都不曾搖醒一個人。
她好像知道了什麼是死亡。
出了府門,滿大街都是屍體,鮮血就在她腳下,她想躲過去,可一點用都沒有,她隻能踩著彆人的血一路走去。
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