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危止揮了揮手,屏退了自己身旁所有人,隨後站在袁複白身前道:“又惹事了?”
袁複白握著拳頭,他還是有些不敢抬頭看自己父親,甚至在開口的那一瞬間猶豫了。
袁危止是一點耐心都沒有,見袁複白不說話,當即就要離開。
最後一刹那,袁複白抬起頭:“父親,七郎沒了。”
他忘不掉方七死前的樣子,更不了方七父親聽到噩耗的模樣,他沒有父親的疼愛,但方七有,他不想方七死後還得不到一個真相。
瘟疫一事雖已解決,可吏部尚書在朝堂之上辭官了。
方七不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卻得到了父親全部的寵愛。
袁複白自認沒什麼本事,也從未想過在這京師之中有自己一番天地,他不過是袁氏一個不受寵的兒子,他做著一個無所作為的世家子弟隻能去做的事,和自己的好友一起。
他自認這半生不曾害人性命,也深知自己名聲不好,否則顧離回京師那日,他就不會出現在城門口,他做了背後之人想要他做的事。
他是袁危止的兒子,所以不會有人要他性命,他以為他消失在所有的人的眼裡,隻做一個出名的紈絝,便可以平安一生。
可是,方七還是死了。
如果不是他命硬,大抵也會死在那場瘟疫之中。
袁危止沒有轉身:“你想說什麼?一個死人,死就死了,有那麼重要麼,還是一個混跡青樓連仕途都沒有的人。”
袁複白跪在地上,就磨著堅硬的地麵轉過身:“父親,他是吏部尚書的兒子。”
袁危止當即道:“吏部尚書辭官了。”
說完,就邁開步子繼續向前,隻是被袁複白伸手抓住了衣角,因此不得不停下腳步。
袁複白緊緊握著袁危止的衣角,他低著頭,向他這樣一事無成的人,除了跪求自己的父親,還能做什麼。
“我知道父親不會支持長公主,所以想請父親……”
然而,袁複白想請袁危止主持公道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袁危止打斷。
“你又怎知,我支持的人沒有參與這件事?袁複白,好好做你的大理寺少卿,不該摻和的事彆摻和,以後,少去結交那些沒用的人。”袁危止幾乎是怒道,對於今日之事他已無比厭煩。
一個沒用的人罷了。
他甩開袁複白抓著的手,看了眼衣角的褶皺,卻未看袁複白一眼,厭惡般走出了院子,隨後揮揮手道:“換件衣服。”
袁複白伸出的手還在原地。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伸回手,自己喃喃道:“他不是無用的人,他是我此生知己。”
看著袁危止離去的方向,他撐著膝蓋慢慢從地上起來,長時間跪著,又磨破了裡麵的皮,隻能微微彎著腰。
既如此,這公道,就由他自己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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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京師下起小雨,宋時書走在通往乾寧殿的路上突然下起,她微微仰頭,任由雨水拍打,這場雨後,將迎來今年冬天京師的第二場大雪。
而今日,也是她重生回來,複仇之路上最重要的一天。
她在貢熙的帶領下站在了殿後,聽著殿前討論激烈。
上一世禁軍軍權更替還是發生了,一模一樣的故事,隻是這一次,她要親眼看著顧離的人掌控禁軍。
百花樓是李蟄燃的,但趙偵也一直在百花樓裡待著,甚至就是為了禁軍軍權,而之所以是在百花樓,還是為了利用袁複白。
左思右想,以趙偵的腦子應該不會將這樣的機會拱手讓給李蟄燃,所以,就是趙偵借這個機會,用李蟄燃的手將自己人推了上去。
而如果連奪禁軍軍權這一點都不到,隻能說是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