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噗通一聲,她整個人從床台上摔了下來,那張塗滿胭脂的臉正正懟在了地上。
月夕慌忙近前攙扶,“於媽媽,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你彆過來!彆過來!不是我!真不是我!”於媽媽慌忙站了起來,邊閉著眼睛用力將月夕往外推,邊嘴上連連告饒:“縣尊大人饒命!草民知錯了!”
“哦?這會兒怎地不腰酸背痛了?”王玨不知何時站在兩人不遠處,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推拉鬨劇。
月夕任由於媽媽推搡著,扭過頭冷著臉,向王玨彙報,“縣尊,初步檢查,於媽媽身體康健,除了臉部有輕微撞傷外,其他無甚毛病。”
於媽媽這才反應過來,倏地抬頭,這才看清那張猙獰如惡鬼的臉。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醜泥鬼!”
說著,她猛地將月夕往外一推。
月夕也沒想到於媽媽推搡的力氣會突然變大,一個沒站穩,整個人竟真被推了出去。
她身後不遠處正是掛著燭台的牆麵,眼見著月夕往那燭台上撞,遠在門口的顧宗也顧不上身子的極度不適,抬起手就要去接。
可誰想他年老體邁,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月夕突然覺著手腕一緊,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正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反方向一拉。
那力道恰到好處,電光火石之間,她便好端端地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顧宗此刻也已趕到,他一把將月夕護在身後,那雙滄桑的眼眸滿是怒火,死死地盯著於媽媽,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你這醃臢老婆子,想要作甚?!”
於媽媽被顧宗的氣勢嚇住了,剛要破口大罵的話語一下被她囫圇吞了下去,整個人也不由得往後縮了縮。
莫說於媽媽,就連月夕也被顧宗的氣勢驚住了,印象裡,她的阿爺是最和氣最風度不過的了,怎地還會叫罵這樣的話?
“你……你們想屈打成招嗎?”於媽媽被嚇得往後退了退,直到退無可退,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縣尊,該說的草民都已經說了,彩蝶可是我們棲月樓的命根子,平日裡她也隻需要在台麵上彈彈琴唱唱曲兒,偶爾招呼招呼幾位貴重的客人,草民哪兒舍得虐待她啊!草民說的句句屬實,縣尊您真的是冤枉草民了!”
王玨輕抬眼皮,很是不屑,“哦?不知彩蝶這幾日招呼的是哪幾位貴重的客人?”
於媽媽幾乎脫口而出,“城外蓮花山莊的二當家,莫府的莫家主,還有一位自京城而來的蘇郎君!”
她帶著哭腔,一副十分可憐又十分無奈的模樣:“這幾日彩蝶身子有些不適,我原想著讓她休息休息,沒想到那幾位點名要見她,媽媽我人微言輕,這幾位又位高權重,實在是……”
王玨冷哼一聲,朝顧宗道,“勞煩顧仵作再驗一驗。來人!”
門外站著的衙役聞聲,其中兩個猶豫了一會兒,為首的那個看不下去,立刻吼了一聲,“還不快去!”
那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扶著刀走進了屋,兩兩配合將於媽媽死死按在了牆上。
於媽媽瞬即慌了,四肢使不上勁兒,隻好扯著嗓子連連哭喊,“彆碰我!不許碰我!縣尊!草民該說的能說的可都說了,你可不能濫殺無辜!那位莫家主可是興海城城主的人!若是讓城主知曉……”
啪地一聲響,為首的那個衙役伸手就給了於媽媽一個狠辣的巴掌,霎時間,於媽媽的左臉便起了一道火紅的掌印,火辣辣地疼,她的腦袋也跟著嗡嗡作響,要說出口的威脅一下子被吞進肚子裡。
王玨微微挑眉,“知曉了又如何?”
他雖問得輕描淡寫,但牢房裡的卻莫名多了幾分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