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玨擺了擺手,沉聲問:“人呢?”
衙役側身讓出一條道,指著前方拐角:“在裡麵。”
王玨將箭矢連同絹帕一道握在手中,轉身徑自往前麵走去。
月夕將油燈放回原處,隨後也跟了過去。
拐角處是一個獨立的牢房,彼時那牢房內燈火通明,受傷的獄卒早已被清理走,隻剩下一張破舊的桌案、一個還算乾淨的床台以及床台上那厚厚稻草裡躺著的一個人。
此人正是早間從城外抬回來的那個男子。
男子渾身上下都被繃帶包裹著,隻餘留一個頭與一截手臂是完好的。他方才似是在閉目養神,聽聞有人來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月夕雖然站得比較遠,卻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這男子的瞳孔,竟是墨綠色的。
王玨將手裡的箭矢往地上一丟,正好與地上的精致小弩撞在一起,隻聽哐當一聲,他劍眉微挑,“扶綏國人?”
男子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複又閉上了眼。
“放肆!”王玨身邊的那個衙役猛地拔出劍,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縣尊問話,你敢不應?”
“竹心,不得無禮。”王玨冷眉:“聽聞一個月前,扶綏國神陽將軍被人謀殺,自那之後,扶綏國便內亂不斷……”
男子再次睜開雙眸,怒瞪了他一眼。
王玨踢了踢腳下的箭矢,箭矢與地麵觸碰,又發出哐當一聲悶響,“蓮花旋螺弩,這是扶綏國神陽軍的東西。”
那男子打量了一圈,終究還是將視線落在了王玨身上,“你們想做什麼?”
“此話該本縣問你才是。”王玨道,“閣下潛入我下唐,意欲何為?”
“我沒有!”男子有些激動,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惹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臉也漲紅了一片。
王玨側身半步,朝身後的月夕道,“如此境況,可驗得?”
月夕抬眸,看了那男子一眼,點了點頭,“可。”
說著,她拎著工具箱子,越過王玨,緩緩走近男子。
牢房裡雖燈火通明,但也將她那半張猙獰的臉顯露無遺,男子的綠眸明顯一凝,“你們要做什麼?”
竹心抵在男子脖子上的劍一動不動,“老實點!”
月夕在他身側將工具箱子放下,正色道,“郎君勿懼,小女隻是想要驗一驗郎君身上的傷。”
男子微微一愣,也不知是不是將月夕的話聽進去了,神色頓時變了,“小娘子是個仵作?”
月夕點點頭,“是。郎君稍忍一忍,小女要拆你的傷口了。”
“好。”
這一個字,竟是將在場的所有人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