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實在太奇怪了,明明她細細檢查過他的身體,全身上下的骨骼沒有一塊是完好的,尤其是腿骨,更是碎得四分五裂。
這樣殘破的身體,能活下來都已經算是奇跡,而他竟隻用了一天,便活蹦亂跳完好如初。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罷了。”亓官彧嗤笑一聲,向她抱拳一禮,“扶綏亓官彧。”
她頓了頓,道:“黎陽顧月夕。”
“月夕?”亓官彧嘖嘖一聲,“這名字……”
月夕扭過身繼續看著樓下的情況,“阿爺在月末時撿的我,由此得名。”
“我還以為……”
“勞煩郎君送我下去。”
亓官彧本想再同她聊兩句,被她這樣打斷,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月夕娘子,你這也太……”
“郎君若是不願,那請恕月夕不能久陪。”月夕說著,便要去找尋下樓的路。
亓官彧見狀更是不悅,一把攔住她,“顧月夕,你……”
“亓官郎君,樓下發生了命案,我是仵作,必須要下去,還望您見諒。”
望著月夕那雙認真又清澈的眼睛,亓官彧不知怎麼地,胸口的怨氣全都散了,他歎了口氣,道,“罷了,我送你下去,不過……”
“多謝。”月夕認真地福了福身,乖巧地站在方才的位置,等著他帶她下去。
亓官彧被她的舉動逗笑了,他緩步近前,道,“小月娘可會醫術?”
月夕抬起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醫者與仵作雖師出同源,但也有很多不同,郎君若是有病,可以去回春堂看看。”
“不成。”亓官彧眼色微暗,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我的秘密如今隻有你一人知曉,你必須負責。”
月夕蹙了蹙眉,為難道:“此事怕是晚了。”
亓官彧神色微凝,“你還對誰負過……”
“我乃衙門仵作,驗傷驗屍所得,都須交給縣尊大人知曉,所以,你的秘密,縣尊大人也知道。”
月夕說完,淡淡地看著他,“你方才想說什麼?”
亓官彧的臉色五顏六色的,看不出什麼喜怒,卻莫名顯得有些吃癟,他一言不合便攬過月夕的肩頭,沒好氣道,“沒什麼,抓緊我。”
話音剛落,月夕便覺身子一輕,還未反應過來,人便已經落了地。
因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庭院裡的人都逃竄完了,隻剩下幾個被砍傷的暈倒在地。
庭院中有一處假山景觀,大約有兩人高,周圍的人已經散完,抬眼望去,假山旁的尖銳碎石群上,正趴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此人正是於媽媽。
那把沾著血跡的菜刀正躺在不遠處,寒光乍現,極為鋒利。
月夕上前淺淺查探了一番,於媽媽係高處跌落,腦部被地上尖錐型石頭砸穿致死。
她緊蹙起眉,方才在樓上,她竟沒看見於媽媽到底是如何爬上的假山,又是如何掉落致死的。
“媽媽?於媽媽?”
一個身著素衣的侍婢此刻從內院裡跑了出來,她正要近前,被月夕一把攔住。
侍婢麵露詫異,“躺在那處的是樓裡的於媽媽,還請娘子放婢子過去。”
“你是誰?”月夕問。
侍婢道:“婢子是於媽媽身邊的貼身侍女青霜。”
說著她又要往裡走,月夕依舊將她攔在了外頭,青霜有些惱了,語中帶著些許怒意,“敢問姑娘又是誰?若於媽媽有什麼三長兩短,姑娘可能擔得起?”
“於媽媽有什麼三長兩短,本縣自會負責。”
說話間,王玨身著一身官服徑自往庭院中走來,他的身後還跟了好些衙役捕快,像是有備而來。
王玨走到月夕麵前,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看著青霜,“此乃黎陽縣衙仵作,可能查得?”
青霜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婢,哪裡經得起王玨這麼大一個官威?她倏地跪了下來,對著王玨和月夕連連磕頭,“是婢子有眼無珠,還請縣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