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月夕點點頭,終於解開了盤旋在她心裡很久的疑惑。
縣尊剛來就遇刺殺,第一起刺殺姑且算作是凶手不想暴露情急之下所為,但昨夜這起卻是接連不斷的刺客,而且顯然是衝著縣尊的命來的。
縣尊來自京城,又出身琅琊王氏,身份不低,一旦在黎陽縣被害,勢必會驚動上麵的人,這並非是殺人凶手喜聞樂見的,可若有人在背後兜底,那便不同了。
黎陽縣的情勢又十分複雜,想了許久,月夕道,“那人可是宮裡的掌印秦大監?”
王玨微怔了幾息,隨即勾唇一笑,“是。”
月夕緊蹙起眉,這或許有些難辦了。
她遠在黎陽縣都有所耳聞,如今皇帝陛下沉溺於修仙問道,幾乎所有朝務都由那位秦大監與首輔柳相把持。
就黎陽縣來說,因著與興海城城主有些關聯,莫府即便作威作福,對其擁護之人也不在少數,更何況繁華的京城。
他所為,幾乎是……
“以卵擊石?”王玨微挑起眉,眼裡滿是堅定,“即便蚍蜉撼樹,能為恩師平冤,我也願一試。”
月夕站起身,衝他行了個大禮,“縣尊大義,小女受教。”
“但小女還是不大認同縣尊方才的觀論,就當事者而言,人若無來路,又何談去路呢?”
她福了福身,“小女告辭。”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王玨瞳孔微震。
他竟是……想錯了嗎?
從主院出來,再經過兩個回廊,往左拐便是客院。
這彆院的客院格局與尋常客院有些不同。
尋常客院都是單獨的院落,每個院落裡都有一間待客的廂房;而此處的客院卻是一個很大的庭院,庭院中築了好幾個閣樓,每個閣樓之間都有一片景觀相互連接隔斷——隻是景觀早已荒廢,如今都被種上了各式各樣的藥草。
看那新翻的土,顯然是新種上的。
剛至庭院,月夕便聞到一股十分濃重的藥味,蘇蘭正與她那小侍婢一人拿著一把蒲扇,蹲在庭院裡,對著一個煮著藥湯的藥爐子猛扇著風。
仿佛隻要這般做,爐子上的湯藥便會更快煮沸一般。
蘇蘭一眼便瞧見了她,站起身衝她招了招手,“顧娘子。”
月夕衝她微微頷首,走近前去,“這是……”
蘇蘭指著藥爐子道,嫌棄地撇了撇嘴,像是在用她的表情說藥的難喝程度,“竹心的藥,羿哥哥說,這藥他一日要喝三回。”
月夕點頭,正要問亓官彧的事,卻見蘇蘭鬼祟地靠近幾步,指著不遠處第二座閣樓小聲地在她麵前問,“顧娘子,那邊一樓那家夥,是你的熟人嗎?”
月夕蹙眉,今日他們怎地都愛問她這個問題?
她問,“怎麼?”
蘇蘭冷哼一聲,依舊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那人奇怪得很,明明氣血兩虧,卻不讓羿哥哥近身,還險些弄傷羿哥哥,若非熟人……”
她咬牙切齒道:“我這就去給他的食物裡下點東西!”
“不是很熟。”月夕道,“但他算是救過我與縣尊。”
聽到前頭四個字,蘇蘭都已經想好下什麼東西了,可聽到後頭半句,方才還冒光的眼眸倏地暗淡了下去。
蘇蘭隻好泄氣,“罷了,既然是你與潛之哥哥的救命恩人,我便好好供著吧——可他當真奇怪得很!明明受了傷,怎地還不讓人瞧?”
“他……”月夕一時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在腦海中搜刮了一遍,最終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