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那……那晚驗屍……”
“他不知曉。”王玨眯了眯眼,“有人瞞著他。”
月夕恍然,“若是這般,此案也漸漸清晰了些。”
王玨認真地看著她,“願聞其詳。”
“於媽媽興許與這第三股勢力做了交易,手頭才有了阿芙蓉,原本一切按部就班,誰想彩蝶竟要自贖。彩蝶乃棲月樓花魁,若她走了,棲月樓便會少一大筆進賬,是以於媽媽才不允她自贖,彩蝶的死,將沉在暗處的阿芙蓉掀在眾人眼前,幕後之人怒而殺了於媽媽,並順便給縣尊一個警告。我阿爺他……興許早在給彩蝶驗屍時猜到了那幕後之人,結果卻死在了回春堂外。隻是……”
她微微抬頭看向王玨,“我詢問過看守城門的,近半個月以來,都沒見過有可疑之人出入城門,似彩蝶這般的花魁,更是沒見過。那她又是如何出現在城外的?”
王玨神色暗了暗,“我已派人沿河調查,想來不出幾日必定有結……”
還未說完,捕頭林修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縣尊。”
王玨放下手中杯盞,理了理衣袖,輕抬眼皮,正色道,“何事?”
林修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月夕,隨即道,“兄弟們在岔子河上遊發現了一些線索。”
“前些日子連日大雨,岔子河水位上升,導致河邊田地山林被淹,這幾日雨歇,河水水位下降,便將暗河道漏了出來。”
林修怕王玨不懂,連忙解釋道,“早年間黎陽縣的土壤還很富裕,百姓們便沿河開墾了好些田地,為了引水入田,百姓們便在岔子河裡鑿了一條暗河道,用於灌溉之用。隻是百年前那場旱災,卻將那些田地給荒廢了,再後來,北方扶綏鬨水災,硬生生將水引入岔子河,這才使得如今的岔子河有了兩個上遊。”
他很是無奈地暗暗歎了口氣,“若非如此洶湧的上遊,黎陽縣大部分的土也不會被衝走形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月夕剛來時也覺得黎陽縣很奇怪,明明隸屬江南道,臨水而居,地裡的石頭卻比泥土多,原來是這個緣故。
“如今那條暗河道可還用著?”王玨問。
林修道:“早就不用了,如今黎陽縣設有碼港,早已不靠土地過日子了。”
王玨轉而看向月夕,“可有興趣去瞧瞧?”
月夕將杯盞輕輕放下,微微點頭,“興許這便是彩蝶突然出現在城外的原因。”
遠處的蒼穹有幾朵烏雲飄過,又是下雨的征兆,月夕暗暗歎了口氣,輕輕放在車簾。
馬車很快便在城外的一個林子前停了下來,月夕跳下馬車,環顧了一圈,也不知道為何,她總覺著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莫名的危險氣息。
月夕快走幾步,跟上王玨,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飛燕呢?”
王玨朝她斜了斜身子,唇角微微一勾,“在後麵呢。”
月夕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又道:“這林子是岔子河的上遊,之前我曾來查看過,並無什麼異樣。”
王玨望了望天,道,“下了一個多月的雨,忽然放晴,自是有所不同,且看看那暗河道到底是個什麼名堂。”
月夕點點頭。
兩人跟著林修走進林子深處,直到有水流聲傳來,月夕朝裡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河邊站著好些個捕快衙役,想來那裡便是暗河道的入口。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終於到了河邊。
河道裡的水位果然淺了許多,岸邊長著的那些被水淹了將近一個多月的草木也漸漸冒出頭來,有的仿若得了新生,有的卻是奄奄一息。
此處距離發現彩蝶屍首的地方隔了一裡,水流的速度卻是緩和了許多,周圍四處都是已經開墾過卻荒廢甚久的田地,久到那些田地裡泥土缺失,隻留石質,而那些石質縫隙中卻早已長出林木。有的手臂粗細,有的卻長成了單人合抱的程度了。
田地雖已荒廢,但從隱約的縱橫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