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月夕道,“可娘子不能。因為眼下隻有我才能送你去見興海城城主。”
果然,女子瞳孔微微一震,連帶著手裡的匕首也鬆了鬆。
好一會兒,她才道,“你想問什麼?”
月夕正色道:“娘子為何要殺於媽媽?若於媽媽不死,棲月樓的阿芙蓉就不會被發現,也不會有接下來這麼多的事。”
女子冷哼一聲,“無用之人留著作甚?”
“據我所知,於媽媽並非無用,至少在明麵上還能為娘子擋一擋。”月夕道,“除非於媽媽已經背叛了娘子。”
女子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錯愕與震驚,過了一會兒,她才道,“你既然已經猜到了,何必問我?”
月夕自顧自繼續道,“黎陽縣這麼多年來,除了府衙,明麵上有兩股勢力,其一是背後有興海城撐腰的莫府,其二是青龍幫,但這些日子我卻發現,其實黎陽縣裡還有第三股勢力。”
她看向女子,“莫府負責製藥,青龍幫負責運輸,而娘子卻負責提供人。是也不是?”
女子又是一陣驚詫,匕首又往月夕的脖頸逼了逼,“你還知道些什麼?”
月夕了然,“看來是我猜對了。那麼棲月樓裡失蹤的那幾個小龜公該是於媽媽所為了,她想取代你的位置,可惜卻被你捷了足,不過……”
月夕淡淡道:“娘子之所以將阿芙蓉故意暴露出來,怕是因為你也快要成為棄子了吧?之所以成為棄子,怕是因為娘子你又失敗了吧?”
脖頸處的匕首又緊了緊,沿著匕首流下的血將月夕的衣襟都染紅了,然而她似乎並不覺得嚴重,反而更泰然了。
“你就當真不怕我殺了你?”女子惡狠狠地道,“沒有你,我照樣能出去!”
月夕道,“娘子可以試試,咱們這位縣尊可不比其他的草包子,他姓王,身後是琅琊王氏,他不怕得罪任何人。而且,他也不蠢笨。”
月夕有恃無恐,“娘子大約還不知道吧,黎陽縣的所有水井都被下了藥,所以井下的暗道,娘子也用不了了。”
女子暗自咬牙,她知道月夕說的對,若是她此刻將月夕殺了,自己獨自一人架著縣令的車離開,必定會令人起疑,但若是棄車奔走,黎陽縣就這麼大,又無法入井,到頭來她真的會無處可去。
月夕唇角微微一勾,繼續道:“於媽媽與楚鋒幫主一樣,都想將所有利益都攥在自己手裡,是以他二人合力,殺了楚邦幫主,自那之後,楚鋒幫主便開始大開賭場,明麵上那是個賭場,暗地裡做的卻是與棲月樓一樣的勾當。所以,瑜娘的死,是你們給楚鋒幫主的一個警告。”
月夕神色微微一暗,“至於兩人合謀的背後之人,我想應該是一直躲在暗處的嚴主簿。從前黎陽縣沒有縣令,山中無老虎,嚴主簿這隻猴子一直稱著大王,可如今縣尊來了,嚴主簿手裡沒了權,自是慌張,是以,他才起了攛掇兩人的勾當。”
“至於他們為何會做得如此明目張膽,大約是因為他們認為縣尊在黎陽縣活不了多久。隻是萬萬沒想到,縣尊的命硬得很,總也死不了。”
她看向女子,“我想嚴主簿大概也已經死了吧?”
女子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何還要問我?”
月夕抿了抿唇瓣,原本清澈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複雜了起來,“娘子已知我是衙門仵作,該知我姓甚名誰。我姓顧,叫月夕,我阿爺叫顧宗。”
女子眯了眯眼,眼底亦是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