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指望著能在月夕麵前賣個慘,她能對他溫柔些,誰想這小娘子根本不吃這一套。
亓官彧暗自歎了口氣,使出僅剩的所有力氣,扶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月夕原本在前麵走著,聽到身後動靜回頭一看,卻見他踉踉蹌蹌得跟上來,看起來很是可憐,於是停下腳步,等了等他。
亓官彧沒走幾步,身子便往前傾了傾,直到快走到月夕麵前,才倒了過去。
月夕蹙了蹙眉,她原本想躲的,可他傷得確實有些重,於是無奈之下,隻好伸手去接了一把。
月光之下,亓官彧的唇角暗暗勾了勾,“多謝。”
月夕將他扶到廊下,讓他坐靠在牆上,隨後進屋拿了包紮的工具和燭火,出來給他包紮傷口。
亓官彧卻是奄奄道,“幾日不見,小月娘疏離了,唉……”
月夕正從屋子裡出來,聽見他這般充滿怨氣的話,眉心又是蹙了蹙,“這院子不大,隻有兩間房,我的臥房裡有阿蘭的東西,你不方便,阿爺的屋子裡是他的書,你也不方便。”
亓官彧撇了撇嘴,“書哪裡就不方便了……”
“下唐的書,扶綏人不方便看。”尤其是阿爺做的一些研究,以及畫的一些山間藥草分布圖,往深了想便是下唐的山河圖,落到旁人手中,終究是不妥。
亓官彧又成功被噎住了,他委屈地看著她,任由她給自己翻來覆去地包紮,“我可都是為了幫你才傷成這樣的,你就這般待我?”
月夕頓了頓,問,“那我該如何做?”
亓官彧麵上一喜,“我餓了。”
月夕看了看天色,估摸著街上的鋪子該是都關張了,道,“太晚了,怕是不好去尋。”
“你下廚吧。”亓官彧看著她,“我還沒吃過你做的飯呢。”
“你真的要吃?”月夕還從未聽過這樣的要求,頓覺新奇。
亓官彧眯著眼點了點頭,其實方才進院子的時候,他瞧了眼廚房,廚房裡的器具應有竟有,而且看樣子是用過的,想來她是會做飯的。
是以,他方才才想著,若是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其實也不虧。
看著他這副充滿期待的眼神,月夕不免有些為難,自從吃過蘇蘭做的飯後,她便對自己的廚藝有了大概的評估。
若說蘇蘭做的飯菜是優等,那麼她做的便是最下等那一類,比生的要好些。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再問,“你當真要吃嗎?或許我可以去一趟嚴家,看看還有沒有鹵豬蹄。”
亓官彧臉色沉了沉,“你不是說欠我人情麼,就拿這個還吧。”
月夕被他說的一時之間有些無語,包紮好傷口後,她站起身,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不覺得用這個換人情很不劃算嗎?”
說完,她轉身一頭紮進了廚房。
亓官彧眼底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過的溫柔,若是有一處地方能隨便他休憩,有一個人能隨時做飯給他吃,讓他立刻死,他也是願意的。
月夕無奈地站在灶台前,看著蘇蘭準備著的食材發了會愣,火已經生好了,鍋裡的水也快開了,而她卻依舊沒想好要做些什麼。
她思考了許久,最終從一旁的麻袋裡抓了一把麵粉,配合著一些清水,攪合攪合,往鍋裡倒了下去。
這是顧宗最擅長的廚藝——麵疙瘩,雖然她不知道這算不算真正的麵疙瘩,但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待到鍋裡的麵食煮開,月夕便在一隻空碗中隨便放了些能吃的調味品,再將鍋裡的那些東西撈上來放入碗中。
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