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厲坤在食堂吃了飯,便去訓練室休息。
說是休息,他也閒不住,習慣性地操起杠鈴舉練。軍綠的純色短T恤,被力量一帶動,隱隱勾出了上身的倒三角。
厲坤跟玩兒似的,默念兩百下。
林德滿嘴饅頭跑進來,手上還拎著倆,“哥,你吃饅頭不?”
“不要。”厲坤手臂一上一下。
“那你吃紅薯不?”
“你還買了紅薯?”厲坤看了眼,“在哪呢?”
林德把臉伸過來,興奮:“在這呢!哈哈哈!”
“……”
“晨姐說了,我臉像紅薯。”
厲坤嗤聲:“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說得對啊!”
“你是紅薯?”
“我像紅薯嘛。”
厲坤刹那無言,沒見過像紅薯這麼驕傲自豪的。
林德咬了一口饅頭,“晨姐今天打靶也太準了,那招式好專業,哎,你說,她怎麼學會的呀?”
厲坤專注舉杠鈴,內心撇得一乾二淨:“我哪知道。”
“晨姐還說了。”
“你哪兒那麼多念叨?”厲坤聽煩了,“張嘴閉嘴都是她。”
林德撓撓鼻尖,怪不好意思的,“我就覺得她人好。”
厲坤:“又跟你們老家地裡的大白蘿卜一樣好是吧?”
“嗨?你咋知道!”林德想了想,問:“哥,你是不是和晨姐以前認識啊?”
杠鈴停在半空。
厲坤沉默片刻,把器材放下,冷漠說:“不認識。”
“可我覺得,晨姐對你很上心。”林德悄默默地湊近,神神秘秘道:“我觀察了,這兩天訓練,她偷看了你好多次。”
厲坤神色斂靜,有條不紊地收拾杠鈴。
抓起,放下,塞向凹槽,幾個之間碰撞,發出沉悶的金屬響。
林德鄭重,小聲道:“哥,我覺得,晨姐喜歡你。”
“嘭啦砰!”杠鈴墜落的聲音特彆刺耳。
厲坤失手,失力,從沒犯過這種低級錯誤。
他躁意升騰,抓起一隻大個兒杠鈴作勢要打人,“你小子,不許亂說,聽見沒?!”
非訓練期間,林德才不怕他,就事論事道:“又不止我一個人看出來了,老六、張平他們都在說呢。”
厲坤眸光一沉。
林德了解領悟,自覺匍匐於地:“知道了,一百個俯臥撐,認罰!”
但這一次,厲坤沒耐心盯著,撿起地上的迷彩外套,留了個沉默的背影。
走了。
———
新員工的軍訓計劃時間雖不長,但每項事宜都按照規章製度嚴格執行。住的是八人間集體宿舍,用的是公共澡堂,熱水供應時間每人十分鐘,男生一律洗冷水。
迎晨他們的住宿條件稍好,住著兩人間。
早午晚統一就餐,迎晨不餓,晚飯便沒去吃,夕陽將落不落之時的夏日傍晚,最為漂亮。
迎晨像是偷了閒的人,趁大家都去就餐的時間,一個人在走廊上看風景。
四樓,視野開闊,天際高遠,黃昏色的世界靜而綿長。
左邊的籃球場,有結束訓練的戰士神采飛揚地打球,右邊的泥沙場地,還有加訓的小同誌在刻苦發狠。視線一轉,迎晨看到隔了一排桂花樹的路上,從食堂走出的人漸多。
她留了心,有意地等著。
當厲坤的身影出現時,迎晨恨不得為自己精準的直覺鼓掌。
他神情淡,步履不急不緩,正在聽同行的戰友說著什麼。
迎晨掏出手機,打開照相,對準厲坤。
“哢嚓”
這張糊了,於是縮短焦距再拍。
“哢嚓”
“哢嚓”
接連好多下,迎晨邊拍邊彎嘴,滿意,太滿意了,這五官上鏡,自帶柔光啊。
突然,樓下的厲坤有意無意地抬起頭,竟是朝這個方向望過來。
迎晨飛快收回手機,做賊心虛地往地上一蹲。
“厲隊?怎麼了?”石子路上,戰友關心。
厲坤平靜收回目光,“看到一隻會拍照的豬,沒事了,走吧。”
———
晚飯過後稍作休整便又是一輪晚訓。
不過還好,所謂訓練,就是諸如唱軍歌這種輕鬆活動。
白天太熱,迎晨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才出來。在部隊,她懂分寸地沒穿裙子,全是樣式簡單的T恤。馬尾一紮,素顏朝天。
員工小胖由衷感歎:“我覺得晨姐像是我們大學的校花。”
“去你的,你們校花有這麼好看?”
“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
迎晨笑笑,大方接受:“榮幸,榮幸。”
女生問:“晨姐,你下午的射擊好厲害啊,你有報過射擊班嗎?”
迎晨搖搖頭。
“哇,那你跟誰學的?”
“你們都認識。”迎晨故作神秘:“猜猜看。”
小胖吼了一嗓子:“王俊凱!”
“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迎晨:“小胖,明天給你加雞腿。告訴你們吧,教會我射擊的就是你們總教官。”
安靜一瞬。
“厲隊?厲隊啊?!”
迎晨玩心乍起,來神地問在場女同胞:“你們覺得,哪個教官長得最好看?”
到底是剛走向社會的年輕人,麵子薄,放不開,但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裡的躍躍欲試藏耐不住。
有人大膽問:“晨姐,你先說嘛。”
“我覺得啊,”迎晨佯裝認真思考,鄭重其事:“林教官最帥!”
反應過來說的是林德,眾人由衷:“切!!!”
“明明就是厲隊長!”有人終於說了大實話。
“厲隊長身高一米九呢。”另外的女生附和。
“對!”這回是男生們說道:“腿超長!可以當模特!”
“哈哈哈哈。”又是一陣笑。
不知怎的,這話聽得迎晨心裡美滋滋。
她的審美品味好,工作能力好,哪兒都好,選男人的目光都是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