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轉過頭,笑眼彎彎,對唐其琛說:“過了年我就二十八了。但是從杭州回來的第一天,我在天台上再次見到他,哇,那感覺,好像自己又變回了十八歲。”
心動依然。
唐其琛久久未發言。
“對了。”迎晨想起來,“中午的時候,你對厲敏雲說了什麼?以她這性子,能夠收口,嘖嘖嘖,真的是奇觀啊。”
唐其琛笑了笑,淡聲:“就跟她說了會道理。”
“不可能。”迎晨否決:“厲敏雲就不是能講道理的人。你用錢砸她還實用一些。”
唐其琛接話:“嗯,對,我就用錢打發的她。”
迎晨半信半疑,“真的啊?”
“真的。”唐其琛被她這認真表情逗樂,一時忘情,竟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反應過來後,兩人皆愣。
唐其琛冷靜下來,竟沒有把手收回,目光坦蕩接受她的探究。
迎晨迅速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唐其琛也不尷尬,攤了攤手,自個兒打趣:“在打擊中成長。”
迎晨沒跟他開玩笑,靜了兩秒,“唐總,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清楚。”
唐其琛坦然:“你不喜歡我。我已經知道了,從杭州到杏城,從分公司到總部,你說過很多遍了。”他自嘲一笑:“不止我知道,全體員工也知道了。”
這回輪到迎晨無言。
唐其琛抬手看了看手表,“快下班了。”
迎晨點點頭:“嗯。”
兩人一前一後,迎晨拎著厲坤給買的平底鞋下樓。
樓梯間,風聲隔絕在外,一瞬安靜。
唐其琛平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迎晨,我也一樣。”
這無頭無尾的半吊子話,乍一聽無厘頭。
可等迎晨明白過來時,唐其琛已經沒事人一樣,溫潤如春風一般地走遠了。
六點下班。
迎晨剛按完指紋,唐其琛又叫住她,“彆開車了,我送你回去吧。”
迎晨已經換上了那雙平底鞋,“謝謝,不用。”
“腳崴了還敢開車啊?”唐其琛倒是出於好心:“你彆想太多,我這純粹是關心下屬,換做彆人,我一樣送。”
迎晨嗤聲笑,“是是是,不過,我腳真沒事兒。”
唐其琛也就沒再堅持。
下班高峰期,燕水橋這一塊堵的很,迎晨覺得自己在開一隻烏龜,臨近七點才到萬科城。
迎晨剛停好車,就看到厲坤站在電梯口。他背靠著牆,手指夾煙,倦色滿臉。看到迎晨時,他下意識地站直了,目光往她腳上瞥。
半晌,厲坤問:“鞋合適嗎?”
迎晨嗯了聲,“你還記得我的鞋碼。”
厲坤頭點了下,“記得。”
迎晨快步了一些,走向他,“你吃飯了嗎?”
厲坤說沒吃,他把手上的塑料袋遞過來。
迎晨看了眼,“是什麼?”
厲坤:“一些消腫止痛的藥。”
迎晨故作輕鬆,“你幫我上藥啊?”沒等回答,她自己先笑起來:“彆緊張,我開玩笑的。”
她這樣的態度,讓厲坤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迎晨試探著,“你……上去坐坐嗎?”
厲坤卻突然蹲下來,肩胛骨輪廓拉出一道利弧,張弛有度的肌肉被衣料繃出清晰的痕印。
“上來。”
“啊?”
厲坤側頭,重複:“上來,我背你。”
話剛落音,迎晨就跟個小炮竹一樣,緊緊地黏了過來,還特俏皮地說:“便宜不占白不占。”
厲坤嘴角往上,真是一點也沒變。
迎晨摟緊他的脖頸,“我重嗎?”
厲坤:“重。”
“去你的,我才九十六斤呢!”迎晨捏著他的耳朵輕輕擰。
厲坤渾身僵了下,又聽她問:“我重嗎?”
這回他聰明地搖了搖頭。
迎晨正滿意呢,厲坤說:“反正不輕。”
“……”
就這麼一路把她背到了家門口。
迎晨被小心翼翼地放下,落地時,厲坤伸出手,穩穩將她扶住。等她站穩了,才說:“記得擦藥。”
迎晨沒答應,眼神兒水靈靈的,委屈著呢。
厲坤看穿了她心思,“你自己上藥吧,我還有事,得回隊裡。”
迎晨本能地擔心:“又要出任務嗎?”
厲坤默了兩秒,到底不忍心辜負她的灼灼目光,說:“不是。是隊裡的緊急集訓。”
迎晨明顯鬆氣,“那就好。”
厲坤退後一步,“我走了。”
迎晨嗯了聲,看著他。
厲坤轉身幾步,又停住。他側過頭,突然說:“小晨兒,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後頭那句“我會給你答案”,在迎晨聽來,無疑是天籟。
———
萬科城是這片的中檔小區,入了夜,小區裡麵很安靜,路燈也調暗。厲坤從樓梯間走出來,心情說不出的釋然。
他按了解鎖,吉普車的車燈一瞬閃亮。而借著這股光,厲坤注意到一輛黑色路虎,靜靜地停在他車後。
車窗在滑下,裡頭的人露了臉。
唐其琛麵色溫淡,看著厲坤的目光,直接而無懼。
兩個男人四目相接,無聲勝有聲。
數秒之後,路虎車的車窗閉合,悄然開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