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人生自是有情癡(2 / 2)

“換作是我,我不會回去。”

褚英靜靜地說:“不要做那個傷心人,那一點也不像你。”

馬車停在一塊林子中,微風拂來,樹葉摩挲發出“沙沙”的聲響。

我垂下頭去,心中是千般無奈。我該怎麼辦?該何去何從?又是這個困擾的問題……

“就算你回去了,他也無暇顧及你。他身不由己,要娶烏拉的女人,還要對付葉赫的人,你去……隻會給他添麻煩。”

我的腦子刹那間竟是空白一片。

“他那邊是洞房花燭,你卻在這黯然神傷,這樣太不公平了。”褚英彆有深意地一笑。

我怔怔地瞧著他,他徑自拿過我手中的馬繩,麻利地解開,然後對車內的姬蘭道:“你騎馬回城。”

隻見他笑吟吟地瞧著我,道:“順便替我給你們主子道個喜,就說……碧落格格,我帶走了!”

姬蘭原是一臉茫然,聽過褚英後頭的話,自然全都明白了,可仍有些憂慮地望著我。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深呼一口氣:“你去吧,八爺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她的。”

她感激地朝我一點頭,策馬而去。

看著姬蘭離去的背影,我心中有如釋重負般的輕鬆,衝褚英一微笑道:“你說得對,我何苦要做那個傷心人。他讓我傷心,我便讓他擔心著急,這很公平。”

“想通便好。”

褚英重新坐回到駕馬的位置上,看了看天色:“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沈陽城,得快些上路了。”

“嗯。”我答應一聲,重新坐回馬車裡。

因為走的是小徑,所以一路崎嶇,我也不免有些暈暈乎乎。

一路上殊蘭一直沒有再醒,我擔心她休克,便一直掐著她的人中,讓她能撐到沈陽。偶有幾次車軲録硌到了石塊,顛簸得厲害了,我便將手枕在她頸下,穩住她的身子,生怕顛著她的傷口。

酉時,我們終於到了沈陽城。

可不知為何,沈陽城入關口處竟是增派了不少守衛,與我上次出城時所見的相比,頗增了幾分蕭索之感。

離關口愈發近了,前頭入關的隊伍排了老長,凡入關者,都要接受搜查。

就連城樓上也布滿了巡邏的士兵,有如戰前警備一般。我一見這架勢,絲毫不敢大意,將殊蘭用棉被蓋好,然後坐到車外。

“我是漢人,待會我和他們說。”

褚英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從衣兜裡將敕書拿給我。

前頭入關的隊伍在緩緩前進,我的心跳越來越快,在我們前頭也是一輛馬車,看那馬車的裝飾不像是尋常人家。再看馬車的周圍,有幾名打扮奇怪的的護衛,騎在馬上,腰間配劍,用黑布圍著頭和臉,隻露鼻目在外。

褚英比我眼尖,一下便瞟出這幾人的不尋常來,他皺眉低聲道:“恐怕是城中的人。”

我為之一驚,細細打量著前頭的人,瞧見他們黑布下露出的發辮來,果然是女真人!

他雙唇緊閉,麵色冷峻,一伸手將馬車上的帷幔給撕了下來,也將臉蒙住。

“你認識他們?”

他不置可否,將另一邊的帷幔也扯了下來,遞給我,用命令般的口吻道:“圍上。”

我察覺情況有變,便按照他的吩咐也將臉圍了個嚴嚴實實,不敢有一絲懈怠。

前頭的馬車被官兵攔了下來,為首的官兵還未發問,騎在最前頭的男子將黑布一摘,露出光亮的前額,從懷中掏出一個類似於敕書的東西來,說道:“吾等乃是張將軍請來的客人,還不快快放行!”

這漢語說得倒真夠蹩腳,一聽就知道不是漢人,我在心裡暗暗想。

那些官兵瞧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互相使了個眼色,立馬變得恭敬了起來。

“失禮,張將軍特派吾等在此迎接三都督。”

我驟然睜大了眼睛,三都督!難道前麵馬車裡坐人是舒爾哈齊!褚英眼中的震驚與我如出一轍。舒爾哈齊來沈陽城做什麼?私會明朝將領,這——莫不是要通敵?

言罷,那官兵馬上命令道:“放行——”

那男子將黑布重新圍上,對駕車的車夫做了個手勢,馬車又開始行進。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用帷布將臉包裹住,褚英接著駕馬跟上去,裝作前頭那車的人一般。

果然,那些官兵瞧我們的裝束與前頭的人,又瞧見褚英帷布下的發辮,沒有多說什麼就跟著放行了,我暗暗鬆一口氣,馬車順利進入了沈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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