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夜逛青樓欲銷愁(2 / 2)

卻念頭一轉,突然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

褚英還是那副調笑般的不正經,微眯著眼道:“你猜。”

“你跟蹤我!”

“我是擔心你。”

“你——”

周圍一陣歡呼雀躍聲,將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原來是上台了一名清麗脫俗的舞姬,身著襦裙,豐姿綽約,引得底下看客陣陣叫好。

“機會難得,我便也瞧瞧你們漢人的舞。”

說話間,已是幾罐酒端了上來,褚英拿杯給我斟了滿滿一杯酒遞來:“敢不敢喝?”

“這有什麼不敢的?”

我仰頭就是飲儘,這酒倒還真不參假的,味道有點像南方的黃酒,但卻稍稍辛辣一些,醇厚一些。

想當初在北方讀大學的時候,冬天冷了,和同學去外麵聚餐,餐餐都喝酒。後來到了工作單位,刑偵部分工作壓力強度都很大。有時候為了解壓,有時候也是陪領導,一餐飯下來幾瓶飛天茅台都得扛住,沒辦法,中國的酒桌文化就是如此,迫於生計,礙於人情,每一杯都有不得不喝的理由。所以我喝酒的功夫倒真不是吹噓,大學時期就初露端倪了。從那會兒起我就常喝二鍋頭,喝了幾杯,跟個沒事的人似的。於是至此之後,葉君坤就給我取了個外號,叫“白開水”,意思喝酒跟喝白開水似的。

多虧了他烏鴉嘴,這個外號讓我順利進入一路攀升,並且順利當了部門一把手,喝倒法醫界無敵手。

想起這些,鼻子居然泛酸起來,回想我今天一天,到真是酸到家了。我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酒壺,又斟了滿滿一杯,也是一口飲儘,心裡卻覺得痛快了不少。

誰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可我覺得越喝越快樂,越喝越無憂無慮了。

這下倒是把褚英看愣了,我笑著道:“傻眼了吧?我跟你說,你們女真女人能騎善獵,我們漢人女子也不差!”

我這話中故意將“你們”“我們”幾個字說得格外重,沒辦法,誰讓他也總“我們”“你們”地說,弄得我老大不舒服了,明顯得民族情結在作祟。也許是因為我知道後來“滿漢一家”了,知道“你們”統一了“我們”,所以什麼民族情緒,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

他“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越小越大聲,“你啊……”

我覺得他大約對我無語了,借著酒勁有些上頭,變著法兒圖開心:“堂堂建州大貝勒,居然跑來沈陽逛窯子!你可得給我封口費!”

“你當我真那麼無聊?”褚英釃著酒,目光落在對麵的雅座。

對麵坐著兩個人,也正往我們這看。遠看像是兩個男人,可仔細一瞧,竟有一人是女扮男裝!我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又多盯了一會兒,是女人沒錯!可是這眉目長相……倒像在哪裡瞧過一般。

“我也被人跟蹤了。”

褚英無奈地喝了一口酒,將目光撇開移到了我身上。

都說喝酒會讓腦子變遲鈍,看來是真的,這種臉明明是見過的,可偏偏是既不起來。

他見我格外煎熬的樣子,道:“才喝幾杯,就頭疼了?”

“我是頭疼對麵那個姑娘是誰。”

“哦。”

他應允一聲,悠悠地吐出兩個字來:“孫帶。”

孫帶,好耳熟,我又瞧了一眼她……對了!她不就是那個女扮男裝參軍的□□哈赤養女嗎!那天她為了幫舒爾哈齊求情,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不過,她跟蹤褚英?

我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道:“該不會……”

他自顧自喝著酒,完全不搭理我,目光鎖在台下的舞姬身上:“這舞跳得還真有幾分味道。”

我將他手中的酒杯一奪:“彆岔開話題。”

他伸手奪回來:“彆壞了酒興。”

我伸手欲再奪,卻被他巧妙地避開了。台下又是一陣比一陣高的叫好聲,雖已是深夜,但酒肆中的熱鬨氛圍卻絲毫沒有減退。

“看來大家都不給我八弟麵子,今天大婚之日,竟是在沈陽城遇上這麼多熟人。”

褚英彆有深意地說著,眨眼間一壺酒就已見了底。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在沈陽巡撫門前聽到的對話,提醒褚英道:“方才我聽那幾個漢官說,三都督想和他們聯手。”

他舉杯的動作一滯,語氣冷淡:“意料之中。”

“他們想從中挑撥,然後坐山觀虎鬥。”局勢明朗不已。

“哼,窩裡早就鬥得天翻地覆了,何須他們再出手?”褚英歎息,“叔父也不是第一次跟漢人交往過密了。”

這句話好像□□哈赤也曾公然說過。舒爾哈齊屢次被派作使節,進京向明朝進貢,怕是早就對□□哈赤有了芥蒂,安排好了後路,有心投明了。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李成梁還是當年的李成梁啊,”他半眯這眼睛,訕笑道,“寶刀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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