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昭陵修建前的半個月,功曹卻被馬通所掌,而把士曹分給了他。
最初陳不勝還不以為然,但當昭陵開始修建後,他才發覺,原來馬通跟常和是早有預謀。
這個掌土木、建築的功曹,接下來必然是油水極大的衙門。
但就這樣不知不覺的被人從自己手裡搶了過去。
可想而知陳不勝這樣出自沙場的人,心裡頭得有多憋屈。
更何況,馬通、馬河兩兄弟,都是常和的小舅子。
陳不勝這心裡,就更加憋屈了!
李治了然的點著頭,難怪在煙霞鎮,馬河可以隨意開設磚窯。
這不就是後世的二道販子?
拿下指標後什麼也不用乾,轉手一賣錢就進兜了。
兩人說道最後,就在陳不勝轉身離去時,李治開口道:“若是外麵那些人問起來,你打算怎麼說?”
“晉王命臣明日起為您駕車,以及護衛晉王您在醴泉的安全。”陳不勝想了下說道。
“為什麼會是你呢?”李治拷問道。
陳不勝稍作猶豫,而後道:“臣兄長這幾日都在晉王身邊,因而晉王了解臣曾在張總管麾下打過仗,所以才命臣明日起為他駕車,以護周全。”
“也不算笨啊,怎麼就不知不覺的被人給算計了。”李治最後調侃了一句。
陳不勝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笑了:“沙場直來直去慣了,沒預料到,而且他們也把殿下昭陵至孝一事兒瞞了臣,臣自然就吃虧了。”
李治親自送陳不勝走出書房,望著那精乾如戰矛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李明達噠噠的又跑了過來,反倒是另外一個跟屁蟲沒跟著。
“清兒已經睡了。”
李明達搖晃著手裡的書信:“父皇讓我帶給你的,但是見到九哥太高興了,就給忘了。”
薑楠隨即也跟了過來,證實李治接過的信,確實是她們今日帶過來的。
但是見了自己後,就把這事兒拋之九霄雲外了。
信的內容並不多,但也體現了老李對於李治的愛護。
讓閻立德、閻立本來醴泉,是老李希望這兩個人幫著李治一起去做那石灰與水泥。
但李治卻是另有打算,並不計劃讓兩人參與。
五十人的北衙禁衛軍,同樣也是老李差遣過來陪同李治兄妹三人的。
寧從戈,正六品的驍騎尉,如今就在外麵。
除了這兩樣之外,其餘老李一句沒提,包括關於李治在醴泉這幾日的種種,老李也是一句沒問。
顯然是很放心的把這一切都交給了李治來獨立處置。
隨著李治收起信,讓薑楠去請驍騎尉寧從戈。
此時中庭院等人,也開始各回各家。
常和、崔英雖然沒有從一臉冷酷的陳不勝嘴裡旁敲側擊出什麼來,但兩人卻是從閻立德、閻立本二人的嘴裡,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驛館門外,看著陳不勝等人相繼離開,最後打算離開的崔英、常和兩人則是上了同一輛馬車。
馬車內,兩人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互望一眼,神情之間都帶著一絲輕鬆得逞的笑意。
“看來坍塌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崔英先是感慨道。
常和隨即長出一口氣:“是啊,原本還以為晉王此次來醴泉,會有什麼大動作,但不成想,是為了什麼泥漿?哦,水泥。”
“如此一來,常兄這心可就算是真踏實了吧?”崔英輕鬆笑著說道。
“踏實歸踏實,但崔兄沒聽閻大匠說嗎?元日後昭陵開工,我們的頭頂就又多了一個頂頭上司了。”常和嗬嗬道。
“賬簿、名冊沒問題吧?”崔英看似無意的問道。
常和低頭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我這邊沒問題,之前工部就曾呈給陛下過目過的。”
崔英點著頭:“那就好。”
常和思索了下,而後好奇道:“崔兄,你說這……這是閻大匠要查,還是晉王要查?還有撫恤一事兒,閻大匠也是模棱兩可,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朝廷總要有個姿態出來。”
崔英慎重道:“昭陵停建了,撫恤必然會跟上。但這些……怕是在陛下那裡也不好交代,所以這賬目自然是要再查上一番的。依我看,應該是晉王要查,非閻大匠……。”
“晉王查?”
常和感到有些可笑,嗤之以鼻道:“崔大人,當著你的麵說句不好聽的,您覺得陛下授意晉王來查,能查出什麼來?甚至我都懷疑,晉王如此年紀,看得懂那厚如山的賬簿、名冊嗎?”
“是啊,我也擔心啊。晉王如此年紀,能靜下心來看完一本賬簿嗎?”
崔英嘴上說著擔心,但神情之間卻都是輕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