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宗的稟奏,讓李世民更加有了充足的借口跟理由,前往醴泉縣。
天色在雪花的輕舞下,緩緩開了那層昏昏沉沉的帷幕,皇宮裡就此變的熱鬨了起來。
李世民身為大唐皇帝的車輦,以及隨行的北衙禁衛軍護衛下,緩緩駛出了皇宮,駛離了長安城。
朱雀大街上,滿身雪花的七八個人擠在一處路口,默默望著浩蕩的皇帝出行隊伍漸漸消失不見。
唐善識、陳不勝、牛鐵生以及四個醴泉縣的不良人麵麵相覷。
“應該是陛下吧?”
陳不勝領著牛鐵生幾個醴泉縣的土包子,對唐善識問道。
唐善識點了點頭,猜測道:“大雪天的,不會是去醴泉吧?”
陳不勝幾人自是無法給他答案。
畢竟,除了他自己外,其餘人對長安……完全不熟。
而這一次,還是托了“異地辦差”的福,才有機會逛逛這長安城。
他們跟蹤的馬車,確實都是從醴泉一路出發到達了長安。
隨後來自常和府裡的馬車,先是去了工部郎中趙貴的府邸。
不過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卸下了一口沉重的箱子後,便被趙貴領著去了工部侍郎侯於錦的府邸。
馬車是直接從後門駛了進去,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後馬車才出來。
但在雪地上壓出來的車轍印記,已經不像進去前那般深。
本以為馬車出來後,會及時回醴泉。
出乎意料的是,馬車再次停到了趙貴的府邸,而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另外一駕牛鐵生一路跟蹤的馬車,則是去了光祿寺丞崔威的家裡。
而後在第二天倒是回醴泉了,但崔威府裡的另外一駕馬車,則是也去了侯於錦的府邸。
唐善識他們顯然沒辦法闖進侯於錦的府裡,去查那兩駕馬車到底拉了什麼東西送進來。
所以今日,他們就要去找魏王,問問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按照陳不勝的說法,就不如晚上偷偷闖進去,臉一蒙扮作歹徒直接逼問,到時候保證什麼證據都能弄到手。
唐善識呸了一聲,說你們是官府的不良人,不是山賊盜寇。
於是在避過了皇帝的車駕後,沿著車駕過後一地泥濘的朱雀大街,向著魏王府方向行去。
魏王府的氣派,讓醴泉縣的幾個土包子睜大了眼睛。
陳不勝、牛鐵生等人跟在唐善識的後麵,在驚訝魏王府的氣派之時,也暗暗感歎著:這般奢華的地方,晉王竟然舍得放下,跑到醴泉住那窮酸驛館?
畢竟,在陳不勝、牛鐵生看來,魏王與晉王一母同袍,既然魏王住的是這麼氣派豪奢的府邸,那麼晉王府邸,自然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太監陳生讓府裡下人給牛鐵生五個不良人安排了房間暖和身子,而後帶著唐善識、陳不勝走向了李泰所在的書房。
書房內並沒有魏王李泰的身影,隻有兩個丫鬟俏立於不顯眼的角落。
在給他們二人奉茶時,身上那即好聞又讓人迷醉的味道,使得陳不勝暗暗猛吸了好幾次鼻子,像是要記住這味道似的。
大約盞茶的時間,書房門被拉開,陳不勝隻見一個身著名貴皮裘的少年胖子,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唐善識、陳不勝見過魏王。”兩人急忙起身對李泰行禮。
這是唐善識路上千叮嚀萬囑咐的,所以陳不勝無時無刻不在盯著唐善識的一舉一動。
因而才能整齊劃一的給魏王李泰行禮。
李泰跟唐善識自然是很熟了,畢竟是豫章的駙馬,而且還一同逛過青樓。
倒是多看了幾眼陳不勝,就像李治頭一次見似的,也被陳不勝臉頰上蜈蚣似的疤痕嚇了一跳。
“雉奴派你們來的?”李泰直接開口問道。
唐善識起身把從醴泉出發一直到今日清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李泰咬了咬有些發乾的嘴唇,想了下道:“你們一共過來多少人?是不是還有人在那三處盯著?”
“是。”
唐善識如實道:“我們前前後後過來共計十五人,除了我跟陳縣尉,還有就是醴泉縣的不良帥跟所有不良人都來了。”
“整個醴泉算上不良帥才十三人?”李泰感到很驚訝。
“縣小,沒有那麼多事情,十三人足夠了。”
唐善識此刻就像是一個稱職的縣令一般。
接下來對李泰做了醴泉縣,以及李治在醴泉的種種行為的解釋與複述。
李泰了然的點著頭,道:“讓你們的人都撤回來吧,從你們進入長安後,太子府就已經有人盯著了。估摸著你們這十幾個生麵孔就是雉奴派過來的,所以才沒動手。若不然的話,你們此刻早已經被下到牢獄中了。”
說完後,李泰原本以為能嚇到唐善識跟陳不勝。
但兩人此刻的神色都很平靜,像是早就知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