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殿下慷慨激昂。
而身後此時也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嗎?”
李治愣了!
腳踩桌椅威武霸氣的晉王殿下,有些不敢相信。
尤其是當書房裡閻立德等人起身恭敬的望著他身後不遠處時。
晉王殿下艱難的扭頭,終於看清楚了身上帶著淺淺雪花的暴君。
“滾下來,成何體統!”李世民冷哼一聲。
“哦。”
於是晉王殿下緊忙跳了下來,低著頭在冰涼的地麵上尋找著鞋襪。
“我……我鞋呢?襪子……襪子哪兒去了。”李治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李世民,團團轉轉的在找著鞋襪。
剛剛脫的時候隻顧著爽了,根本沒注意到扔哪兒去了。
李世民在椅子前坐下,此時才皺眉打量著團團轉的李治,同時也注意到了李治那腫的跟饅頭似的腳。
而當李治彎腰撿起一隻襪子時,那同樣腫的如饅頭的手,瞬間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狠狠的紮進了李世民的心頭。
一陣說不上來的痛,讓李世民感覺仿佛有些窒息。
眉頭皺的更緊,原本想要訓斥李治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都下去吧,明日朕再召你們。”李世民看著李治的一舉一動沉聲道。
穿上了一隻襪子,左手提著兩隻鞋,右手拿著一隻襪子準備穿的李治,急忙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也打算跟著閻立德等人跑出去。
“滾回來!”李世民沉聲道。
“哦。”
此刻神態狼狽、又帶著些滑稽的李治,隻能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隨著閻立德等人走出去,書房的門也被明英緩緩關上。
不得不說,多日不見,這逆子好像長高了一些。
身子骨兒看起來好像也比以前壯實了一些。
但就是這股子懶散勁頭……。
李世民再次上下打量著李治,一隻裸露在外的腳丫子,讓他是既心疼又生氣。
兩隻拿著鞋襪的手,被衣袖遮擋著,看不見那嚴重的凍瘡。
“先把鞋襪穿上。”李世民麵無表情的說道。
“哦。”
李治乖乖的走到剛剛閻立德坐的地方,開始穿起了鞋襪。
而手上的凍瘡,此刻看在李世民的眼裡則是那麼的刺眼,甚至一度讓李世民都不忍直視。
“父……父皇何時來的啊?也不跟兒臣說一聲,兒臣好在外麵迎接你啊。”穿好了鞋襪的李治,又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李世民斜著瞟了一眼逆子,而後悶哼了一聲。
“站過來,讓父皇看看手怎麼回事兒。”李世民想讓語氣柔和一些。
但話說出來時,依舊是帶著濃厚的威嚴跟壓力。
李治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會把手藏起來不讓老李看。
走到老李麵前,雙手同時伸出,道:“好多了,前些時日比這要嚴重。”
“太醫沒給你塗抹藥膏嗎?”老李也不嫌棄李治剛剛穿完鞋襪的臟手,問道。
當然,他若是看見了進來之前,李治一直坐在椅子上摳腳的話,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把李治的兩隻小手放在自己溫暖的掌心裡打量了。
“給了,兒臣覺得不太管用。不過開春應該就好了。”李治任由李世民翻看、摸索著他那腫脹的手。
道:“之前這塊兒比這要嚴重,都快要流膿了、破了都,後來何首烏給調配了藥膏抹上,清清涼涼的,就是味道有點兒難聞。”
“何首烏?”
李世民愣了下,而後恍然道:“這是你給人家起的綽號吧?”
“誰讓他上次給兒臣上藥時,隻顧著跟大哥說話,把我屁股給弄疼了。”李治不滿說道。
李世民冷冷的笑了笑,長出一口氣。
都敢對著自己喊暴君,當著自己臣子的麵,那暴君兩字剛剛喊的是多麼的自然?
所以給何令文起個何首烏的綽號,已經算是輕的了。
最起碼沒有直接罵人家是庸醫不是?
李世民短暫的走神兒,並不妨礙他翻著那散落在桌麵上的紙張。
感興趣的就拿起來看看,不感興趣的就扔到一邊。
李治在旁急忙接住,而後再各自整理好。
“剛剛朕聽你說,你要把醴泉建為真正的上縣,這話是什麼意思?”李世民緩緩的靠向椅背,神色悠然的看著李治。
薑楠乖巧的敲門而入,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被放在了李世民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