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一個母親,不管是理智上還是情感上,婁燕妮都沒有辦法理解林秀英的所作所為,“我很同情你們夫妻的遭遇,但是我沒有辦法原諒差一點害我們母女分離的人,對不起,你們請回吧。” 鄭柏森也沒想一趟來,就把婁燕妮說通,婁燕妮趕人,他把東西放下就扶著父母往外走,婁燕妮拎著東西把他們送出去,“東西你們就拿出去吧,我看你們條件也不是太好。” 說完婁燕妮把東西放在地上,就轉身進了屋,把大門給栓上了。 屋外鄭父鄭母和鄭柏森互看了一眼,都歎了口氣,鄭父推了鄭柏森一把,“你把東西拿上,我們再回去想想辦法。” 這東西婁燕妮指定是不會收的,留在這裡,表明不了他們的決心,隻會便宜到彆人,就像婁燕妮說的,他們家裡的條件並不好,鄭柏森有些頹喪地把禮品重新拎回手裡,心裡直歎氣,秀音糊塗啊。 之後鄭柏森又獨自來過兩趟,見到是他,婁燕妮連門都沒有讓他進,原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婁燕妮沒有想到會在大院裡遇到他們一家人。 今天過來是隋麗芳請她過來的,看到客廳裡坐著鄭家人,婁燕妮二話不說,便要準備離開,誰知鄭柏森發現了她,立馬追了出來,一把跪到她跟前。 婁燕妮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楊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今天韓父像往常一樣去找老朋友下棋,一般情況下來講,午飯前能夠回來,不過有時候也會留在彆人家裡吃個便飯。 今天一大早,這幾人就帶著好幾樣重禮到了家裡,聽著話音,似乎還是韓凜媽媽那邊以前的親戚,八杆子打不著的那種,隋麗芳向來是不管這些事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管起閒事來了。 “都是一家人,做什麼要鬨成這樣。”隋麗芳看了婁燕妮,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鄭柏森,“柏森你起來,她一個小輩,比你還小幾十歲呢,哪裡受得起。” 隋麗芳這話,不用楊姨提醒,婁燕妮也能聽出不對來了,見楊姨一直衝她打眼色,婁燕妮隻慶幸今天婁燕秋沒課,和特意請了半天假的婁竣林帶著沒事和小哥倆一塊去動物園看猴子。 “小婁,過來坐。”隋麗芳看了眼婁燕妮,手一抬衝婁燕妮招了招手。 婁燕妮可沒打算過去坐,坐下來說什麼?聽隋麗芳幫鄭家幾個人說話,還是聽鄭家人苦巴巴地求情?人做了錯事,隻求求情就這揭過,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她這裡沒動,鄭柏森的父母看著也有些蠢蠢欲動,婁燕妮臉上浮起怒氣來,這是想一起老小齊上陣地逼她? 在隋麗芳眼裡,婁燕妮這個村姑,性子看上去確實是足夠軟和,但實際上心機不小,哄男人的本事一流,韓凜那樣的人,在她跟前都化成的繞指柔,命也足夠好,一胎生下兩兒子,連韓父都被哄了過去。 剛到大院的時候,還裝得有模有樣,等孩子大點,就學會了支使孩子要這要那,偏生韓父疼孫子,就沒有不給的。 打從小哥倆出生這幾年來,隋麗芳可沒少受氣,現在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就特彆想煞一煞婁燕妮的威風。 見婁燕妮不動,隋麗芳斜了她一眼,“怎麼著,我還請不動你啊,過來見見長輩,這是你鄭叔鄭嬸,要按韓凜那邊的論,你得喊堂舅堂舅媽。” 婁燕妮眼了眼隋麗芳身邊臉色訕訕的鄭父鄭母,再看還跪在原地祈求原諒的鄭柏森,目光落在家裡的電話機上,大步走了過去,“您都發了話,我自然不敢不從,既然要論親戚,我先打個電話問問我家韓凜。” 打從結婚起,婁燕妮就沒聽韓凜說過韓家和他生母那邊還有什麼近親,戰爭年代,尤其是韓父和韓母那樣投身革命的人,家人流離失散,走的走,沒的沒,至親早沒了。 老家那邊倒是還有幾個遠親,但出了都不止五服了,也就一個堂老叔公還在世,這個堂舅堂舅媽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端著婆婆架子的隋麗芳臉色立馬就黑了,“你怎麼回事?不相信我的話?” “當然不是不信您,隻是您畢竟隻是後媽,我婆婆家那邊的親戚沒可能認識,說不定是有些人打著親戚的旗號,上門來坑蒙拐騙呢,我這是怕您上當。”婁燕妮臉上沒有表情,這時候她要是臉上帶著笑說話,效果隻怕要更好一些,可惜她笑不出來。 裝也裝不出來。 隋麗芳被婁燕妮這番話氣得臉色鐵青,她正要發怒,韓父被陳叔推著從門外走來,他在老友家裡下棋,隱約聽著家裡有客來,偏偏老友家那位還一直留他吃飯,韓父覺得不對,便讓陳叔推他回來了。 回來一看,好家夥,門口跪著個人,屋裡隋麗芳坐在沙發上,旁邊還有兩個陌生人,婁燕妮站在客廳裡,就跟三堂會審似的。 “這是怎麼了?”韓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鄭柏森,示意陳叔把人扶起來。 隋麗芳臉色更難看了,才被婁燕妮話裡藏刀地諷刺了一回,能給婁燕妮撐腰的韓父就回來了,她不是讓人幫忙攔著些了嗎,“事情是這樣的……” 把鄭家人前兩人找上她,想讓她幫忙說和一下的事都說了出來,說到這裡,隋麗芳還歎了氣,“這也是巧了,竟是一家人,又是韓凜親媽那邊的親戚,老韓,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是親戚,就這咱們各退一步,不也挺好的。” 見韓父麵色不好看,隋麗芳立馬又補了一句,“我今天叫小婁過來,就是想同她說說情況,她要是不同意,我自然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鄭柏森立馬看向隋麗芳,明明先前她不是這樣說的。 不過這種時候,鄭柏森也知道自己不能開口,不然惹惱了隋麗芳,隻怕情況會比現在還要糟,至少現在隋麗芳還願意替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