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月亮有些泛紅，宛如沾了一絲絲血跡的鐮刀，冷酷地懸在半空中。
溫弗拉的中心基地，月光照不進去的地方，一群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看上去還以為是哪家公司的打工人正在加班，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讓我歇會。”無影長歎一口氣，倒在自己的椅子裡閉目養神。
烏托邦的破解工作實在是太繁瑣了，哪怕隻是一個虛擬賽場，甚至還有臨時信道作為突破口，處理起來也是異常麻煩，基地裡幾乎所有能搭上邊的異能者都投入到了其中。
“還不如暴力破解，反正最後也是要爆破。”右手邊的同事托著腮幫子，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不明液體，臉色肉眼可見地變綠。
無影默默拖著椅子離遠了一點，她喝得那玩意苦得能要人半條命，他可不想嘗。
“你要來一口嗎？”
“不不不，不用了。”無影飛快搖頭，“暴力破解不可控，上級要求掐好時間，隻能先把索引埋進去。”
“道理我都懂，領導自己怎麼不來乾。”同事小聲叨叨兩句，喝完手裡的東西，又開始盯著麵前的數據屏，從無影的角度看去，她眼神空洞地仿佛一具屍體，但屏上的數據流卻在飛速流動。
都是一群工作狂。
“快了，索引埋好我們就能好好睡會了。”無影側過頭閉上眼，抓緊時間休息，待會自己又要接班。
“無影，路亞喊你過去。”剛閉上眼沒兩分鐘，就有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影歎著氣撓撓頭，腳下卻老老實實去了辦公室。
“有什麼事嗎？”他敲了敲門，秉持著能不進就不進的原則，悄咪咪探出一個腦袋。
“進來，關門，有事問你。”路亞頭都沒抬。
“哦。”無影慢吞吞關上門，坐在了辦公桌對麵，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手指，上一次挨罵的陰影還在，一時都有些不敢麵對路亞。
不用想都知道是跟這次任務有關的事情，但這次行動的密級很高，他也隻清楚一部分，具體上頭想要做什麼，大概隻有到路亞這個級彆才能有所了解。
路亞現在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對上頭的矛盾有所耳聞，但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出岔子。
溫弗拉算是一個曆史比較長的組織，在最初它還是能見光的，甚至和聯邦有一些合作，但幾十年發展逐漸演變下來，卻是半截站在了聯邦的對立麵。
高層矛盾愈演愈烈，意見不合就算了，他們所屬的舊派還有個領軍級人物失蹤，不，說是失蹤過於委婉，流傳更廣的版本是對方直接撂挑子，不管事了。
正常來說，最上麵的矛盾是不會波及到他們身上的，但火一旦燒起來就沒辦法控製，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在任務推到一半的時候，開始整幺蛾子了，這一次行動聚集了太多小組，歸屬於不同的負責人管理，話事權這個東西搶起來可真就沒完沒了。
“之前你去幫忙的還記得嗎，我記得那會還扯上了蒼耳。”路亞言簡意賅。
“你是說，南芒區的任務？”
“是的，清除修女，順路還恰好追蹤到一隻異種，當時打算犧牲蒼耳來記錄數據的。”路亞作為無影的直屬上級，對任務的詳情是有知情權的。
“啊，是的，但任務已經順利提交了，現在是有什麼問題嗎？”
“修女那邊確實沒有問題，雖然出了點小意外，但人確實是死了，現在有問題的是當時‘順帶’做的小任務。”
“你是說關於那隻異種？”無影眉頭緊皺，“當時跟我說的是特戰中心插手，就沒有繼續管了，現在是什麼意思？”
“當時的數據收集貼片沒有回收，那邊的意思是，原以為是被特戰中心拿走了，但現在有情報傳回來，說特戰中心也沒有拿到貼片。”路亞向後靠在椅背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所以呢？”無影後知後覺地眨眨眼，“他們不會是懷疑……”
“他們懷疑蒼耳拿走了東西，並且隱瞞沒有上報。”
但那隻異種沒那麼好對付，新派的異能者死了，而蒼耳當時並沒有覺醒異能，這種懷疑簡直是天方夜譚。
說到底，這不過是對方向他們舊派發難的一個借口罷了。
“比起是蒼耳拿走了，我更懷疑是情報錯了。”無影苦著臉，他的級彆並不夠接觸到太多上層的秘辛，所以還在認真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彆想了。”路亞阻止了他繼續無意義的思考，“按照約瑟夫那邊的要求，蒼耳不能繼續參與這次行動，我知道，你已經給她安排好要做的事情了，而且現在模擬大賽正在進行，你也沒辦法再和她聯係。”
作為新派的領軍人物，約瑟夫的話語權很大，同屬溫弗拉，舊派的人也不能直接拒絕對方“合理”的要求。
“他們會另外安排‘可靠’的人來拖延時間，蒼耳那邊……無所謂了。”路亞說道。
無影有些失落，蒼耳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下屬，被輕飄飄地排擠在外，總感覺連帶著自己也被瞧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