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治所,離石縣城。
在城西的某處山坡之上,一座座臨時搭建的營寨之中,人影穿梭。
許多破衣爛衫,麵容憔悴的難民歪七扭柏躺在路邊。
一輛輛手推車,推著幾個裝著稀粥的粗糧餅的木桶,穿行在這些難民的中間,給他們發放著度日的口糧。
一個看起來十分儒雅,眉目之間卻透著無比的哀傷和堅定的年輕人,正帶著幾個醫者模樣的人,一個個給這些難民診治過去。
“錢太守,藥物遠遠不夠,醫者的數量也實在是太少了,即便再增加一倍,也未必能夠應付當前的局麵,您得想想辦法啊。”
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子踏著泥漿跑了過來,滿是焦慮地對那年輕人道。
不等年輕人回話,忽聽得空職轟隆隆”一聲炸響,緊跟著就有雨滴落了下來。
這個錢太守不及回答那饒話,就趕忙喊了起來。
“快,大家快些進帳篷避雨,若是再淋雨受涼可就麻煩了,快!”
完之後,他又轉身對幾個醫者道:“馬上去準備一些薑湯來。”
其中一個醫者很是為難地道:“薑不夠啊,如今隻剩下一千多斤薑,根本不足以給如此之多的災民煮薑湯。”
錢太守眉頭微皺,思索片刻之後,道:“先給老弱婦孺,以及病人飲用,另外,暫時斷了軍中薑湯的供應。”
那醫者神色一震。
“這……這隻怕不好吧,若是叫幾個將領們知道了,非得鬨起來不可。”
錢太守不耐煩地喝斥道:“隻管照辦就是,若是他們當真要吵鬨,叫他們來找我錢理,快去!”
那醫者見他發火了,也不敢再有半點猶豫,轉身就帶了幾個人跑開了。
這時空中的雨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方才跑來的那個男子趕忙用手遮在錢理的頭頂。
錢理這才回過神來。
“是馬縣令啊,走,快進那亭子裡話。”
幾個人跑著來到了旁邊的一個亭子裡。
“方才馬縣令什麼?藥物和醫者不夠?”
馬縣令點頭道:“不錯,如今平均一名醫者要負責照顧近千災民,如何能夠應付得過來啊?何況藥物實在短缺,雖太原郡、上黨郡、定襄郡等地都有藥物送來,可還是遠遠不足以支撐。”
錢理想了想,道:“徐先生還在雁門郡,他照料了萬餘畝的藥田,我幾日前曾書信與他,怎麼還沒送來藥物麼?”
“哎呀,根本也是不夠啊。徐先生送來各種藥物累計數十萬斤,雖然解了一時的燃眉之急,卻也用不了幾日啊。”
他這麼一,錢理身邊的幾個官員和幕僚也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這可麻煩了,我並州各地,存糧不少,不至於令災民餓死。可是如此大災,又趕上這雨季,因此生病之人絕不在少數,若是不能及時醫治,隻怕很快便會有大量災民死去。”
“是啊,如此一來,非但百姓們要開始人心惶惶,而且長久下去,必然產生瘟疫,到時候可就是彌大禍了啊。”
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可錢理卻還是顯得格外冷靜。
“彆急,我即刻修書一封,儘快送往各處的安漢商行分會之中,叫他們儘量多的籌集各類藥草,無論多少,無論價格,我並州府係數購買。另外,有醫者願意來西河郡為災民診治的,除贈予來回路費之外,也付以軍醫和官醫相同的薪酬。”
眾人聽了這個建議,紛紛點頭。
“不錯不錯,安漢商行這些年發展得規模極大,單在並州就有近二十家分會,有他們相助,定可在幾日之內就籌集到足夠的藥草和醫者。”
“還是錢太守思慮周全。”
“隻是不知主公那邊會如何應對,若是能讓華佗神醫和他的眾多學徒,以及洛陽的禦醫們都能來西河郡,那此難題便可迎刃而解。”
華佗的本事,眾人皆是心服口服,如果有人封他為大漢第一神醫,至少並州的官民絕對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報……藺縣又有一處河段決堤了……”
“什麼!”
錢理登時就站了起來,不顧外麵的瓢潑大雨,直接就往外跑去。
就在這時,一個聲影忽然傳了過來。
“道準……”
錢理隻覺得這聲音無比耳熟,本能地停下腳步,轉身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