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等等。”裴溪將袖子半挽上。
“那我送完東西後來接你,等我,你彆亂跑。”
裴溪站在原地聽笑了,無奈說:“好,我知道。”
隨著車門“砰”一聲關上,許默搖下車窗,探頭叮囑:“你就在這兒等我,彆亂走。”
裴溪站在台階上回:“我又不是小孩。”
她的尾音剛落,遠處摩托車的嗡嗡聲也跟著漸近,許默沒有啟動車,頭往後轉。
一輛摩托車乘著風停刹在車尾後,快遞員車半斜,汗水淌至鬢角,朝裴溪抬下巴,喊:“劉奶奶在不在家?有個快遞要她本人簽收。”
裴溪和許默互相對視一眼。
她輕輕蹙眉對上快遞員的雙目,回喊:“老人走了半個月了。”
往回看,身後幾步階梯將小院門擋了三分之一。
“住戶沒回來。”
快遞員眉頭緊皺,張大嘴:“啊?”
“誰走了半個月?”
許默往外傾身,幫裴溪回答:“你是說劉少華女士?去世了,本人簽收不了,你應該聯係她的家屬。”
掏出電話:“我這兒有家屬手機號。”
快遞員的神色愣了一秒。
綻開眉頭時看裴溪。
裴溪不可微覺地輕動眉頭:“看我做什麼?又沒哄你,去世大半個月了。”
快遞員摘帽,嚷一句:“不可能,前天傍晚我還在村門口見著了。”
裴溪聽到了,抬頭正好對上許默的眼睛。
她們一起共事最大的默契就是不需要說話,便能猜到對方心裡想的什麼,
“算了,我明天再來。”快遞員轉動摩托車把手。
再擾人的發動機轉動聲中,摩托車掉了頭,嗖地一下竄了出去,沒留給她們問話的機會。
許默下車,仰起頭看她。
乾笑一聲,指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他,看錯了。”
對,一定是看錯了,人死了就是一把廢土。
裴溪隻是嗯了一聲。
“再說哪有人這麼無聊,會開這樣的玩笑。”許默皮笑肉不笑,起了一層褶子。
裴溪端詳著他,淡定地問:“你害怕了?”
許默搖頭:“我不信這些。”
裴溪笑,笑意很淺,挑眉回他:“他不都說了,是傍晚,看錯的可能性很大。”
從快遞員說了那番話後,風也沒那般和煦了,那座小院似是變得神秘許多。
許默先是沒說話,半晌才從冷風中冒出一句。
“看來這最讓人壓抑的,還是先在社會中死亡,劉少華老太太去世大半個月了,同村的都沒察覺。”
裴溪立在台階上,迎著風一直沒說話。
直到許默開車離開,車輪轉動帶走塵埃,四周仿佛安靜了。
也就是這一刻開始她後背似乎起了一層薄汗。
“誰說我死了?”
一個老太太的聲音清幽,又像是注入了九牛二虎力,在和煦的春風裡猝不及防飄來。
同時一隻手搭在了裴溪肩上,她臉色瞬間煞白,心臟猛地漏掉一拍,她回頭看去。
滿臉褶皺的老太太頭偏在她的肩旁,唇角是笑,但麵紅耳赤眉梢又儘是怒意,雙眸像是從山中拐了隻野虎緊鎖在眸裡。
裴溪微張的瞳孔起了一層水霧,她手心出汗。
“你看我還活著嗎?”老太太接著問。
裴溪額頭出了汗,她穩住呼吸,不確定地問:“您?”
“劉少華。”劉老太太收了笑,一秒變得嚴肅正經。
這個回答徹底讓裴溪臉上的煞白增加了一個度,雙腿軟得動彈不得,呼吸緊了。
麵前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