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這麼清?”周嶼淮乾笑一聲,接過,三百被他抽出半截,紅票子一露,有了些喜味。
裴溪回:“算清楚的好。”
周嶼淮將錢又放回去,輕撂眼皮看她:“除了錢,你也算不清彆的了。”
紅包啪嗒一聲落在茶幾上。
周嶼淮說:“我不打算走,既然是委托人,看著也合理。”
裴溪指尖輕輕一動:“行。”
多的話,她都不說。
“中午想吃什麼?”
話岔開的猝不及防,裴溪沒有一點準備,驕矜的態度就在問話中立馬收了。
“我不餓。”
周嶼淮像沒聽到,又像是聽到了,看助理說:“菜不放蔥。”
裴溪喉頭一動,立馬收了神色,她聽到了,這聲音比咬著耳廓更可怕。
因為她……從不吃蔥。
不管是高中,還是大學,還是她認識周嶼淮那年,周嶼淮仿佛一直知道她不吃蔥,具體怎麼知道的,她從來沒問過。
或許是從食堂打菜的過程中。
也是因為這種記得,後來衍生成依賴。
她很依賴周嶼淮,是在一次吵架後開始試著依賴的。
談戀愛那會兒,下雨天她會抱怨,餓了跟他說,渴了也喊他,如果不高興了就不理他,這場戀愛談得——妖裡妖氣。
似乎,周嶼淮將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她。
付出如果要在戀愛中劃等號,那裴溪會認為自己還差了一點。
那是大一暑假,她比周嶼淮先回南城,南城一中外的糖水鋪子開了好幾年了,臨近畢業的學生會放假晚一些。
學校進不去,裴溪便和老同學於梔坐在了糖水鋪外邊的小凳上。
兩杯綠豆冰沙,是暢銷品。
打得不算綿密,聞著有綠豆清香,上邊蓋了果醬、花生粒、山楂碎片,解暑味道也不錯。
於梔高中時跟裴溪做過一個學期的同桌,兩個人就玩到了一塊兒,大學也一直保持著聯係。
“你兩談的怎麼樣啊?”於梔掰開火腿腸,附身喂給坐地上的臘腸狗。
狗子是於梔高中時候養的,隨她名,叫梔梔。
裴溪攪冰沙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和周嶼淮在一起了,即使那時候畢業了,舊班群還是炸了。
熱戀期對於這些話題很敏感,這種敏感會讓人在一瞬間就變得社恐起來。
她想了想清嗓子回到:“挺好的。”
於梔笑了笑看她:“挺好的是哪樣?”
“你想聽什麼?”裴溪繼而注視她。
“想聽聽戀愛是怎麼談的。”於梔將最後一截火腿腸喂給梔梔。
聲音帶上歎息感時,總覺得話裡有話。
“你談談不就知道了?”
於梔碗裡的冰沙快化了,鐵勺舀了幾顆花生碎,被她這話震了震,手腕抖著連東西都撒了。
“戀愛可以看朋友談,可以看紙片人談,甚至可以看明星談,就是不能自己談。”於梔說教的口吻和大人很像。
“怎麼說?”裴溪手肘落在膝上,凳子矮,坐久了會覺得累。
“自己談很麻煩的,當然,這個話我不是說你,我僅代表我個人。”於梔整個身子麵向她,“你看,如果談戀愛,我就得記著過節的時間,戀愛的時間、生日、月慶,年慶,對方的電話號,還得記著關於對方的一切,我說真的,我連我自己的手機號我都不記得。”
當說到這些問題,裴溪還刻意想了想,周嶼淮的手機號,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背的,好像這些東西是不知不覺間。
裴溪嚼著東西,漫不經心說:“怎麼你說出來,這麼繁瑣。”
“談戀愛本來就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甜蜜期不過也就是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怎麼覺得,我現在跟你說這些話不合適。”
“那你還說。”
“咱兩什麼關係?”
裴溪輕笑了一下,看她,手腕鬆垮垮往後縮,勺子清脆地碰在碗沿邊。
她默不作聲,習慣了於梔的這個性格。
年輕的時候就這樣,說話沒有把門的,但字字都沒有半點惡意。
隔壁炸串店點的吃的做好了,老板端了過來。
“少放辣椒,不要蔥的炸串好了,來。”
老板娘嗓門大得很,擱好後從兜裡掏出火腿腸:“來,還有你要的火腿腸。”
包裝袋沒有撕,這又是喂給梔梔的。
裴溪接了過來。
於梔夾了藕片,塞進嘴裡:“待會兒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