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言辨認了一下,想起來了。
這人好像是組裡麵專門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
剛進組的時候,他還找她要過簽名,說是她的粉絲。
她目光微轉,忽然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腿哭起來。
沒一會兒,那個偷看她的男人走過來,給她遞了一包紙巾。
“沈小姐,彆哭了。”
沈夢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連忙站起來,接過他的紙巾。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叫鄒翰。
她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道謝:“謝謝翰哥。”
鄒翰眼睛一亮,受寵若驚:“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是誰。”
沈夢言柔柔弱弱地笑了笑:“對我好的人,我一定記得的。我知道翰哥一直照顧我。”
鄒翰更感動了:“你果然由內而外都這麼好。你也彆傷心了,沈星瑜演得再好,不也還是你的替身嗎?這種臉臟兮兮的戲份,讓她露臉又怎麼樣?觀眾根本就不會特意去看替身叫什麼名字。”
沈夢言委屈地說:“我就是覺得,我被背叛了。當年我姐姐找不到工作,被爸媽嫌棄,是我冒著被罵的風險,要帶姐姐來劇組賺錢,結果現在她總是明裡暗裡地搶我的東西。”
鄒翰想到網上那麼多人罵沈夢言不努力,就愛用替身,更心疼她了。
分明就不是她自願用替身的。
她隻是想給她姐姐工作而已。
鄒翰直勾勾看著她:“爛泥要是沒上過牆,就不會有彆的幻想。上了牆,就想要更多。你姐姐就是被你扶上牆的爛泥,不知道感激你,居然還想取而代之。”
沈夢言沒說話,隻是幽幽歎了口氣。
鄒翰溫柔地對沈夢言說:“沈小姐,你快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起來,你什麼煩惱都沒了。”
沈夢言一臉茫然:“什麼意思呀?”
鄒翰沒回答,笑了笑:“我先去工作了。”
沈夢言隻好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遠後,沈夢言摸了摸眼角的淚,冷笑。
她當然知道他要去乾什麼。
這麼多年來,沈星瑜一直受害,那都是她沒本事。
她要是有本事,也可以養一池塘魚為她衝鋒陷陣。
她不在這兒看了,回家找底稿去了。
省得回頭鬨出人命,還牽連到她。
……
顧予章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看沈星瑜拍戲。
不一會兒,沈星瑜畫好了妝,被人帶出來。
她一張臉臟兮兮的,更襯得那雙眼格外明亮,衣服破破爛爛,滿是傷痕,微風吹起她淩亂的頭發,露出額間的傷痕,慘慘的,支離破碎一般。
哪怕她衣服再破點,頭發再亂些,端個破碗蹲路邊,都不影響她的美。
這麼狼狽,顧予章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她。
他目光隱晦地暗了幾分,心裡控製不住地生出一個念頭……想豁出一切保護她,更想把她關起來,隻他一人能看見這樣的她。
顧予章搖搖頭,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是瘋了,忘了是來做任務的。
他也是這幾天慢慢發現,其實沈星瑜平時待人處事溫溫柔柔的,但骨子裡強硬得很,最不喜歡忤逆。
他要是強硬一些,她麵上不表現,但好感度誠實地往下掉。
還是演好一個愛她、尊重她的小乖狗。
才能早點完成任務。
再抬起目光時,沈星瑜已經去和導演做開拍前的溝通。
顧予章掏出手機,想拍一張沈星瑜的戰損版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