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月一路奔進自己的寢房,她清楚地知道,在自己的床邊腳墊下,還有一塊地磚可以打開,她自小便在其中藏些東西。
出嫁前,母親曾送她一個小匣子,裡麵是琳琅滿目的耳飾——東西自然是帶走了,可是那個小匣子卻被她放進地磚下,替代了舊的。
裴容月推開房門,幾乎是撲在地上,她不管不顧地推開地墊,照舊是在床腳的深色地磚處,用頭上的釵頭輕輕一撬,地磚便輕而易舉地被挪開,她取出其中的匣子。
呼呼啦啦地將裡麵的東西倒出來,什麼小布包、小泥塑和珍珠手串等落了一地,裴容月卻隻顧用指尖去扣匣子的四角,
裴容月微微喘著氣,她覺得如今仿佛一片恍惚,她隻希望是自己異想天開。
可是在滿室寂靜裡,忽然聽見一聲極輕的“卡吧”聲,手裡的匣子應聲散開,一封信落入手中。
裴容月低頭看著,眼睛裡卻漫上淚水,她顫抖著手去展開那個信紙,口中還喃喃有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信紙展開,上麵的字,她再清楚不過。
是外祖父的字跡。
風從身後卷進來,裴容月抬起頭來,月光下,已經是淚流滿麵。
她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水,慢慢起身,左手心裡已經血肉模糊,指尖也斷了一截,可是卻緊緊攥著那張信紙。
她轉頭往外走,婢女們遠遠地站著,似乎還想上前,可是看裴容月的樣子,卻都猶豫著。
裴容月卻一概不管,隻是往父母的院子走去。
林青宜和裴允城,這個時候卻在清點裴容月的嫁妝,滿滿當當的一院子,連正廳屋子裡也放著。
這個時候,卻見白茫茫一片的月下,裴容月獨身走來。
林青宜上前來,隻見女兒穿著單薄,她念叨著:“怎麼不加件衣裳?跟著你的人怎麼這麼不上心……”
餘下的話語戛然而止,林青宜瞪大了眼睛,匆匆幾步奔上跟前,捧住裴容月的手,鮮血已經順著指尖往下滴。
“怎麼了月兒?怎麼受傷了?”林青宜慌張裡就要查看裴容月的手心,可是隻見她死死攥著張信紙,怎麼也扯不開。
裴允城也皺著眉頭上前來,低聲哄道:“月兒,快把手鬆開,叫人來看看傷的如何。”
裴容月還是沒鬆手,她隻是冷冷道:“讓旁人出去。”
裴允城看了一眼女兒,轉頭看了眼,侍立的小廝們便隨著走出去,瞬間院子裡就隻剩下這對父母與女兒。
裴容月這個時候才鬆開手,她的指尖微微顫抖,將那封帶著血的信展開在父母麵前,她儘力穩住聲調,問:“這是什麼?”
裴允城和林青宜的臉色在看清楚信紙上內容的一瞬間就變得慘白,林青宜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什麼。
裴容月深吸一口氣,抖著聲音又問:“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