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裡西裡烏斯感覺很奇怪。
他的修道院,在阿普利亞公國的控製下。從法理上來說,他也是阿普利亞公爵治下的臣子。
但每次到阿普利亞宮廷裡,德裡西裡烏斯不光沒有回家的感覺,甚至覺得像上刑場。
譬如現在。
當他帶著利奧的消息返回時,迎接他的不是盛會,也不是貴族們的歡迎,而是近乎審問式的質詢。
“利奧支持誰?”
羅傑看著德裡西裡烏斯,戲謔的眼神當中,帶著一絲絲狡黠之色。
“冕......他不準備支持您。”
德裡西裡烏斯說了嗎?
如說。
不支持羅傑,不等於利奧一定支持古列爾莫。
但羅傑也很清楚一個道理。
德裡西裡烏斯不把話說清楚,那他就可以把話說得明白一點。
至於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就不是很重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利奧要支持古列爾莫,然後讓我們和教廷媾和,把所有的利益都讓出去?”
羅傑忽然添油加醋,說了一大堆不存在的東西。
德裡西裡烏斯張口就想反駁,但他身邊的阿拉伯人伸出手,摁住了他,就像是強迫著他,讓他完全不敢開口反駁。
“利奧還真是可惡啊。”
羅傑自言自語道:“身為教皇,掌握權力,而不具備相應的品德,實在是該死。能讓這樣子的人成為教皇,簡直是整個天主教世界的恥辱。”
他慷慨激昂的模樣,讓德裡西裡烏斯感覺大受震撼。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
然而,麵對羅傑潑臟水的行為,德裡西裡烏斯根本不敢阻攔,隻能看著他自由發揮。
“古列爾莫和教廷肯定達成了某種交易,他準備出賣我們的利益。德裡西裡烏斯,我需要你在大會上指控古列爾莫,你願意幫助我,拯救阿普利亞公國嗎?”
說到這裡,羅傑忽然露出了殷切的表情。
可德裡西裡烏斯願意嗎?
“抱......抱歉......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到,大人。”
德裡西裡烏斯選擇了退讓。
但他的退讓,早就在羅傑的算計之中了。
“那既然這樣,你不需要當麵指控,隻需要在這張紙上,敲下你的印章就行了。德裡西裡烏斯院長,這可不是我在為難你了。”
羅傑拿出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指控,一條條罪證觸目驚心,甚至連古列爾莫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犯了這麼多罪。
他抬起頭,看著德裡西裡烏斯,眼神中有一絲得意。
意大利人的性格是折中的。
倘若他直接要求德裡西裡烏斯蓋章,那他或許會拒絕。但提出過當麵指控以後,德裡西裡烏斯想要再拒絕,就有點難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德裡西裡烏斯偶爾會有膽子,忤逆一下諾曼貴族。但他不是一直都有這個膽子。
看著羅傑遞上來的羊皮紙,德裡西裡烏斯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再拒絕了。
要是再拒絕的話,絕對會被乾掉。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伸出了手。
一旁的侍從拿起蠟燭,將蠟漆點在了紙上。隨後,德裡西裡烏斯的手握成拳頭,把戒指壓在了蠟漆上。
“咚。”
戒指透過蠟漆和羊皮紙,與桌麵接觸,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德裡西裡烏斯麵色無比沉重,幾乎將他的內心寫在臉上。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