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形一僵,緩緩抬起頭。
“主子。”
李玄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很輕地“嗯”了一聲。
“這麼晚,為什麼不睡覺?”
鄭鴛兒沉默。
這話好像應該她問才對吧?
堂堂忠勇侯,深更半夜不睡覺、跑來她門口站著做什麼?
不過鄭鴛兒沒那個膽子問出口。
隻要不觸及底線,她才不願意浪費口舌跟李玄據理力爭。
鄭鴛兒轉身就要回房,卻被李玄一把拉住了手腕。
李玄用力往懷裡一帶,鄭鴛兒便被拉進他懷裡。
鄭鴛兒捂住嘴巴,險些驚呼出聲,她抬起頭責怪般地瞪了一眼李玄:“主子!元禮還在屋裡……”
李玄卻悶笑兩聲:“你怕什麼?”
李玄身上的熏香裹脅著她有些喘不過氣,她難為情地彆開臉,耳垂有些泛紅。
這六年來,她和鄭央未有過夫妻之實,最多不過拉拉手,所以和異性的接觸少之又少。
她不受控製地想到她給李玄當通房的那一年。
李玄幾乎每晚都跑到她房裡,跟她膩在一起,每每都要折騰到後半夜。
雖說李玄性格強勢,但那方麵還算照顧她,除了第一次他用了些手段以外,鄭鴛兒在那方麵的生活還算過得不錯。
可這也不代表她能接受。
“彆動,爺不想做什麼。”李玄輕聲道。
“我隻是……想看看你。”
李玄的聲音很輕很輕,在夜幕的掩飾下,他隱藏許久的情緒在此時傾泄。
“我沒看過你,鴛兒。”
“你來到我身邊時,我早就瞎了,這些年我一直幻想著你會長什麼樣子。”
“我本都想好了,無論你長得再如何的難看,我都一輩子對你好。”
“可你突然就走了。他們都說你死了,我不信,我跑到亂葬崗……”
說到這兒,李玄突然止住了話。
鄭鴛兒扭頭看他,他卻忽然鬆開了手。
“我隻是想看看你而已。”李玄重複道。
月亮半藏在雲中,月光忽明忽暗,李玄的神色也藏在陰影中。
鄭鴛兒看不清他,心中泛起一絲複雜。
當年他們互相扶持的時候,都成許諾過彼此。
李玄說,一定會讓她成為人上人。
鄭鴛兒說,她會永遠陪著李玄。
李玄對不起她,她也同樣違背了誓言不辭而彆。
李玄握著鄭鴛兒的手腕微微放鬆力道,他輕輕摩挲著細膩的手腕,低聲道:“彆再抗拒我了,我們終究要在一起的。”
“這樣對你對我、對元禮都好。”
鄭鴛兒也沒有再抽出手,她無聲地靠近一些,與李玄的胸膛近在咫尺,李玄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熱氣。
“我……知道了。”
“我以後好好待你。我和元禮以後都要仰仗你,你也要把我們放心上才是……”
李玄笑了,他捏了捏鄭鴛兒的手:“我什麼時候負過你?”
“好好歇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和元禮。”
李玄踩著月光離開,鄭鴛兒目送著他,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門口。
鄭鴛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李玄在演戲。
她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