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鄭央有可能已經遇害後,這種憂心不安的情緒更是達到了頂峰。
或許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是不再想起鄭央,把他當成過去,此後再無半點聯係。
但鄭鴛兒做不到。
她是個普通人,她的心是肉做的,做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忘記自己的家人。為了自己和兒子的生存,她不在任何人麵前提起,但這不代表她會遺忘。
她知道自己的心,更知道自己的性格。
既然她無法逼著自己忘,就隻好想儘辦法得到一個結果。
儘人事聽天命,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如今鄭央是死是活,她總要知道。
若是鄭央還活著……她也有個活下去的盼頭。
中午在驛站歇過之後,鄭鴛兒準備上馬車,卻被順子叫住。
順子手裡拎著一盒糕點,一溜煙地跑過來,笑眯眯地呈上盒子。
“鄭主子,這是我師父趁著中午休息的空閒在驛站廚房做的糕點,都是小少爺愛吃的。”
“我師父還說,要不是昨天中午沒停下來休息,這糕點早就該做好。”
鄭鴛兒拿起盒子看了一眼,這些糕點最是費時費力。
中午休息這麼短的時間,廚房的人竟也能抽空做出一盤糕點。
杜師傅估計連飯都沒顧上吃。
“你們有心了,帶我謝過你師父。”
“鄭主子跟我們說謝,那真是太折煞奴才了!”順子一臉笑意地奉承道。
“隻要主子喜歡,那咱們就不算白忙活。”
順子轉身離開的時候,剛好和一個侍衛打了個照麵,順子朝侍衛笑笑:“趙哥哥,您吃了?”
侍衛也朝順子笑了一下:“多謝你送的菜。”
兩人隻是略點了一下頭便擦肩而過,鄭鴛兒看在眼裡,心緒微動。
晚上到客棧剛一歇下,她便讓月芽去找順子要糕點。
一個時辰後順子拎著盒子進來了。
鄭鴛兒隨口找了理由把月芽支出去,這才看向順子:“你師父做的糕點,我和元禮都喜歡。”
順子笑眯眯:“我師父聽了這話準要樂得不得了!以後奴才天天給您和小主子送!”
鄭鴛兒道:“也不必這麼麻煩,你先把糕點放下吧,我隨便問你些話。”
順子立刻放下糕點,弓著身子等她問話。
“你今天中午跟一位侍衛打了招呼……你和他們認識?”
順子點頭:“認識,奴才平時沒什麼長處,就喜歡到處竄到處交朋友。”
“有時候主子剩了些好飯好菜,奴才就往他們那兒送一送,也算混個臉熟,說不定……”
順子嬉笑:“說不定日後幾位大哥能在主子爺麵前點一次我的名字,也算我沒白送了。”
順子說的都是直白的大實話,他送東西、結交人就是為了自己日後著想,對此他沒有絲毫隱瞞。
鄭鴛兒略點了點頭:“那你和他們可還說得上話?”
順子聞言立刻道:“鄭主子想問什麼?奴才這就代您去問。”
和順子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幾句話下來,順子就知道鄭鴛兒想說什麼。
可鄭鴛兒還是有些顧慮。
她派順子去找侍衛們打探鄭央,能瞞得過李玄嗎?
……片刻後,鄭鴛兒還是咬了咬牙,將準備好的銀子遞給他。
她嚴肅道:“我確有些事情要交代你。這件事,我連月芽也不曾說過。”
順子聞言,強忍著激動神情跟著嚴肅起來。
“主子要奴才做什麼?奴才肝腦塗地!至於這些銀子,奴才是萬萬不能要的!”
鄭鴛兒托他去問那些侍衛前些日子去乾什麼了,話畢,她又補充道:“若是你被發現,不必扛著,隻將一切罪責推在我身上就好。”
順子忙跪下、連連搖頭:“賣主這樣的事,奴才不做!”
鄭鴛兒:“你不賣我,你就要死。這件事落在我身上,至少我不會死。”
順子愣愣地眨了眨眼:“奴才……遵命。”
順子離開後,鄭鴛兒端坐在凳子上,心裡亂成一團。
月芽回來看見坐成一尊雕像的鄭鴛兒嚇了一跳,她伸手在鄭鴛兒麵前晃了晃:“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