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曾發現鄭鴛兒,青楓迎著她進了客棧。
沒一會兒,月芽便回來了,她上氣不接下氣,言語中帶著一絲慌張:“主子,奴才方才問過了青柏,來的姑娘叫陳盈婉,是老夫人的侄女。”
按關係算來,也就是李玄的表妹。
“老夫人還把身邊的大丫鬟墨瑤賞給了她,可見深得老夫人寵愛了!”
月芽愁眉苦臉:“這就是老夫人的手段吧?”
鄭鴛兒關上窗,神色不明,坐回床上捧了一個湯婆子。
“倒杯茶。”
月芽給鄭鴛兒倒了一杯熱茶,心裡不舒坦,口中碎碎念:“這表妹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主子您剛要回府的時候來?”
“而且這些年也不曾聽說老夫人跟她娘家那些小輩親昵,平日沒這些個親戚來探望老夫人,卻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位表小姐……”
這心思真叫路人皆知!
月芽又念叨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鄭姨娘神色有變,擔心姨娘心裡生氣,小聲道:“奴才一時口快,主子彆往心裡去。侯爺他一定看不上表小姐的。”
鄭鴛兒摸著手裡的茶碗溫了,才喝了口茶。
“我倒不這麼想。十六七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表小姐又生得那般玲瓏動人,連我見了都要心動。”
月芽神色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那咱們可怎麼辦?”
鄭鴛兒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你怕什麼?”
月芽更急了:“主子,您還有心情笑。”
“老夫人這明顯是想讓表小姐籠絡住侯爺。您和侯爺之間沒有旁人也就算了,小打小鬨都沒什麼。可若是多出來一個表小姐,等她一朝搭上侯爺、再吹一吹枕邊風……那您可如何是好呀!”
鄭鴛兒忍著笑意,又喝了一口茶:“她若是真有能耐,搭上侯爺也好。”
她最希望這個表小姐有手段,最好把侯爺栓得死死的,一心撲在表小姐身上。
鄭鴛兒樂得有人幫她分擔“寵愛”。
到時候李玄說不定能放過鄭鴛兒呢。
月芽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臉色有些發白:“主子,您、您……”
您原來真的不在意主子爺?
絲毫都不在意?
若是哪怕有半點感情,怎能如此坦然地容忍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搶走?
哪怕所有人都教女子三從四德、寬容大方,可女子對自己喜愛的男人就沒有“大方”一說。
更沒有一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地希望有人跟自己分享自己的丈夫。
除非……她不在意這個男人。
在月芽心裡,天底下是沒有這般女人的。
哪怕她知道侯爺用了些殘忍的手段才將鄭姨娘搶過來,可月芽始終覺得憑侯爺對姨娘的寵愛、那份經年累積的感情,姨娘心裡也一定有侯爺的。
就算一開始沒有,但總有一天姨娘會心動、繼而死心塌地地服侍侯爺。
而這半個月來,侯爺各種態度都用遍了。即使生氣,也是因為又和太在乎姨娘,姨娘怎麼會沒有感覺?
月芽從沒見過這樣固執的女人。
看著鄭鴛兒自顧自地喝著茶,神色自若,月芽咬了咬嘴唇,決定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鄭姨娘根本不在乎侯爺這件事,隻能有她一個人知道。
傍晚時,青楓來請鄭鴛兒去一樓用膳。
“表小姐來了,主子爺說該見見您。”
鄭鴛兒應聲,又看向月芽:“把我準備的東西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