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一院子的嬌弱女兒家,萬一再碰上今天這種事,那兩個婆子衝上來,誰也攔不住。
若是院子有這兩個門神守著,誰也不敢私闖她的青陽院。
鄭鴛兒回屋時,飯菜已經涼了一半。
月芽要拿去廚房熱一遍,鄭鴛兒搖搖頭:“我餓了,你直接在小爐子上熱菜吧,免得跑一趟了。”
她剛打了一場硬仗,胃口大開,月芽一邊熱菜,她一邊吃。
吃的時候她還在想剛才可有紕漏,越想越精神,吃完午飯開始在院子裡走圈。
鄭鴛兒一邊走一邊想,若說這深宅大院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也就是今天這種事兒了。
雖然凶險,卻讓人鬥誌倍增。
贏了的躊躇滿誌,想要繼續贏下去;輸了的重振旗鼓,想下一次翻盤。
這就像一場博弈,有輸有贏,有難有簡。有時候表麵上是一對一對弈,實際上每個人背後都有真正操盤之人。
有時候一朝踏錯滿盤皆輸,有時候一步就能奠定整盤棋局誰是贏家。
鄭鴛兒不一定從頭贏到尾,但她在侯府的七年,總是贏家。
大家都說她又傻又軸、做事魯莽、空有外表卻沒有智慧。
可鄭鴛兒若真那麼傻,怎麼能在吃人的侯府熬了整整七年?
鄭鴛兒並非個滿腔熱血不鬥不休的人,但她的適應性十分強大。
她知道,無論是做下人還是做妾,哪怕上到老夫人、侯爺,隻要是跟深宅大院扯上關係的,都不得不鬥。
妾室為了爭寵而鬥、老夫人為了她背後的母族而鬥,李玄則為了更高的榮華富貴而鬥。
誰也不能停,誰也彆想停。
想要在這場巨大的棋局中活下來,唯有煞費苦心地去想下一步。
而鄭鴛兒的適應性又能讓她生出新的習慣——把這場棋局看成消遣。
這樣,她也不必像其他人那樣寢食難安,又能在必不可免的鬥爭中獲得趣味。
這是鄭鴛兒的活法。
在鄭鴛兒走完第十圈後,她停了下來,月芽遞上一塊帕子讓她擦擦臉上的薄汗。
鄭鴛兒一邊擦一邊道:“待會兒派個丫鬟去東院,請侯爺晚上來用飯。”
月芽問:“若是不來呢?”
“來不來是他的事,請不請是咱們的事。”
月芽派了個小丫鬟出去,才扶著鄭鴛兒回房。
鄭鴛兒坐在茶室的交椅上,看著麵前跪了半個時辰的尋蘭和惜蘭。
“你們兩個,誰先說?”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又看了對方一眼,神色緊張到了極點。
鄭姨娘明明可以直接處置她們,卻偏偏要讓她們跪著等。
等了這半個時辰,她們自己就快把自己嚇破膽了。現在鄭鴛兒一問,尋蘭便搶著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清清楚楚。
尋蘭說完就開始磕頭:“奴才也是被朱雲教唆,一時鬼迷心竅了,姨娘饒了奴才吧!”
鄭鴛兒笑了笑:“怎麼算饒了你?”
“你如此吃裡扒外,我怎麼敢留你繼續待下去?今天是月芽,明天就可能是我,我可從來不是個留後患的人。”
尋蘭一邊哭一邊磕頭:“姨娘您大發慈悲,打發奴才回重華院伺候老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