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繼續說道:“玄微性格陰晴不定,我知道你在他身邊難免會不安,但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計劃。”
鄭鴛兒微微皺眉,往後撤了半步:“七爺的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鄭鴛兒的計劃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人知道,流瑩和月芽都不知道。
難道李淵真的能看透?
李淵輕笑:“你不必緊張,我若是想提醒他,早就提醒了。”
“玄微想讓我與你見麵,是想讓我勸你,他知道我一向擅長勸服。”
“然而我想見你,卻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鄭鴛兒頓了頓:“七爺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李淵望向院中,輕聲道:“你我的名字,同音不同字。或許從一開始,你我就是相似的。”
“同樣被困在這一方天地,身不由己。”
鄭鴛兒目光閃爍。
果然,李淵不是自願留在這裡的,見他周身落寞蕭瑟,就知是李玄強留。
“你比我更清楚玄微是怎樣的性格,他想要的,不擇手段也會拿到手。”
李淵與她對視一眼,眼裡閃過一抹苦笑:
“一些人,不可避免地就成了他達到目標的犧牲品。於你是元禮,於我是流瑩。”
“我相信你有很多次機會可以一走了之,但你為了元禮情願留在這裡,而我亦是如此。”
“玄微如今依舊沒有掉以輕心,無論元禮走到哪兒,身邊都有一群下人圍著。而流瑩被留在老夫人身邊,也是此意。”
鄭鴛兒神色一動:“七爺留下,是為了流瑩?”
李淵笑容苦澀:“流瑩曾問過我無數次,願不願意帶她一起離開。我不敢耽誤她,但若有機會,我也想給她一個答複。”
鄭鴛兒問:“什麼才是真正的答複?”
“七爺想要離開這兒嗎?離開又能逃到哪裡去?天涯海角,總是大燕朝,總是那些人的天下。”
隻要心裡有牽絆,就永遠不能脫身。
李淵溫聲:“你說得對,隻要玄微還在,我們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找到。可若我說不離開,而是徐徐圖之呢?”
鄭鴛兒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盯著李淵。
半晌,李淵又道:“你是他最寵愛的女人,我是他的哥哥,我們所謀劃的不是要怎麼對付他,而是讓我們活得更輕易些。”
李淵的話給自己和鄭鴛兒都留了足夠的餘地。
而鄭鴛兒也知道他這句話的重量。
“七爺覺得,多久之後我們能過得輕易?”
李淵眉眼帶笑:“少則三年,多則無定數。”
“但我想無論再久,總比你當初進府時打算待的日子要短得多。”
“我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期限,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有盼頭總比沒有好。”
鄭鴛兒不語。
從頭到尾都是李淵在引導這場對話,鄭鴛兒沒有說太多,她謹慎地三緘其口。
她不會告訴李淵,自己一直都有盼頭。
隻要鄭央沒有真的死在她麵前,她就能一直保持希望。
她相信總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當然,如果這一天能在她的努力下早些到來,她自然也十分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