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如果能翻案,就會叫很多人不安。
至於他自己,便是能把稅銀這件事翻了,那不孝呢?
那赫舍裡氏毒害皇子呢?
皇阿瑪雖然保留赫舍裡皇後的尊位,可是說出那種話,顯然是沒有給這位四爺沒見過的嫡母麵子。
生前身後都沒了體麵。
這是皇阿瑪親自說出去的話,絕不可能更改。
所以……
四爺想,還是不能急,需要時間,慢慢來吧。
他閉眼手還是無意識的劃拉著,直到睡著。
三日後,也就是八月十三這一日,四爺在前院見著了這位宋祖慈宋先生。
宋先生今年三十有一,其實還很年輕,隻是早年科舉不順,加上家中老母也身子不好。就放棄了科舉。
加上家裡妻子病故,女兒也沒人看顧。
說起來,他倒是個顧家的男人。
隻是沒什麼本事,除了讀書之外,就隻能是做個私塾裡的先生,多少賺點銀子了。
不過這年頭的私塾先生也算是不錯,不至於不好過。
正因如此,他肯來京城,才叫四爺高看一眼。
“草民常山叩見四貝勒,四貝勒吉祥。”宋祖慈跪下磕頭。
“免了,起來說話。賜坐。”四爺笑著抬手。
宋祖慈謝過四爺,坐在一邊。
“宋先生肯來,是胤禛的榮幸。”四爺笑著道。
“草民不敢,草民其實見過四爺一回。”宋祖慈也笑:“那是康熙三十八年,那年臣進京趕考,因盤纏不足,逗留了幾個月,七月快裡的時候,曾見過四爺與其他幾位爺策馬回京。英姿颯爽,草民至今記憶猶新。”
四爺想了想,沒想起那是做什麼去了。幾年了都。
“那你我也算有緣。”四爺笑道。
“常山公公的意思,草民都知道,草民此次帶了女兒進京,便是決議在四爺這裡討個差事。家中老母已經過世,也再無牽掛,草民無論有多少本事,都願意跟隨四爺,希望四爺不嫌棄草民無能!”
說著,他就又跪下來了。
這回,四爺沒攔著,看著他叩頭之後,親手扶著他:“既然如此,那你就是爺府上的先生了。隻是有句話,爺說在前頭。”
“是,草民……奴才聽爺的。”宋祖慈對這個奴才什麼的倒是沒什麼意見,這不算什麼。
隻要是沒有賣身,那就還是自由人,也不至於就真成了奴才。
“不必自稱奴才,爺請你來,是希望你給爺出主意,替爺分憂。倒也不需要奴才。”四爺一笑。
“是,小人明白了。”宋祖慈也笑了。
知道這是四爺還不信任自己,總不能因為是四爺的人找來了自己,就能被四爺信任。
“好,那爺就有話直說。爺請的是先生,可以替爺出主意,可以提醒爺的錯處。甚至還能指點指點府上阿哥們的學問。但是,爺不需要無意義的恭維和不知深淺的試探。這一點,希望宋先生記住。還有,府上的一應事,希望你出了府就守口如瓶,若是泄露出去了,那就不好了。”
四爺還是沒威脅的太狠了,想來他也是聽得懂的。
“小人記住了,爺隻管放心,小人既然是跟定了爺,就隻當爺是主子。身家性命,榮辱富貴都在主子爺身上,不敢不儘心。”宋祖慈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