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玉蘇隱晦地打望那幾個男子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趕緊走。”管刑巔刻意壓下的低沉嗓聲在耳畔響起。
玉蘇抬頭,見他微不可查地向她點了點頭,顯然他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並且和她一樣,明白這都是些什麼人。
玉蘇會意,邁出的腳步下意識加快了幾分。
確實得趕快走,這一看就是埋伏站台,準備抓捕駱正陽的便衣。
來抓捕的人不少,等會肯定會鬨出動靜,這趟火車上的乘客昨晚本受驚,情緒緊繃,若再次受驚,誰知道會慌亂成什麼樣子。火車站人多,萬一發生踩踏事情怎麼辦。
玉蘇三人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下了站台。剛出站台,身後隱約響起驚慌聲,好些人慌亂地往站台下疾奔。
“出什麼事了。”
玉蘇和管刑巔深知身後發生了什麼,唯有一無所知的玉朋,在聽到驚叫聲後,好奇轉身想看看後麵發生了什麼事。
“彆看了,趕緊走,等會人擠人,咱三這小身板會被人擠扁的。”玉蘇一把拽住玉朋,拉上就走。
玉朋被玉蘇拉著踉蹌了兩下,他瞄了眼氣定神閒的妹子和管刑巔,狐疑問:“你們是不是知道啥?”
“我們能知道什麼,快些走,大哥在外麵等著我們呢。”玉蘇睨了玉朋一眼。
三人拉拉扯扯去了驗票口。
現實有時候往往比電影更精彩,真的。玉蘇想快些離開火車站,可卻忘了,她身邊跟著一個連走路都意外頻發的倒黴小夥伴,有些事,真的很容易超出控製。
*
驗票處。
玉蘇三人安安靜靜地排隊,等著驗票出站。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忽地身後傳起一陣嘈雜聲。
哄鬨聲越來越大,甚至還夾著幾聲高亢的女人尖叫聲,一聽這動靜,玉蘇便知道出事了,她下意識把玉朋拽拉到身後。
驗票口後方,一道矯捷身影,猶如出籠的獵豹,驟然奔進人群。
一晃眼,便撲向玉蘇所在的方向。
玉蘇星眸一皺,拉著玉朋就急忙與那身影錯開。
剛錯開,再抬眼就見自己的倒黴小夥伴,脖子上已經被架了一把小刀子。
小刀鋒芒銳利,這才晃個眼,管刑巔脖子上,就多出了一條紅痕。
血猶似粗壯紅繩,順著管刑巔脖子,蜿蜒而下。
“讓開,全部給我讓開。”
一聲暴喝突然響起,等著出站的人流仿佛驚弓之鳥,紛紛四散,有膽小的,甚至尖叫著哭了起來。
出站口人潮退散,瞬間空出一片,隻留歹徒與管刑巔還有玉蘇兄妹站在原地。
現場一觸即發。
挾持管刑巔的不是彆人,正是管刑巔分析近一個月時間,殺過人的耿偉。
耿偉臉孔猙獰,雙眸陰戾,仿佛一隻擇人而噬的惡狼,目光凶狠地盯著前方。
見不遠處,已有警察疾奔過來,他扣著管刑巔急躁得想出驗票口。
追擊他的警察終於趕到。
警察們見他手裡有人質,當下便不敢亂動了,隻能屏息凝視著她,並暗暗移動腳步,慢慢包圍上去。
耿偉注視到警察的動靜,眼看就要被包圍,逃無可逃,他神情一狠,架在管刑巔脖子上的刀子凶了幾分:“散開,要不然殺了他。”
耿偉情緒很不穩定,說話時刀子又往管刑巔的脖子裡陷了一分。
雙方對峙,空中充斥濃烈的劍拔弩張。
“彆傷害人質,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耿偉不置一詞,看著警察的狼眸中,充滿了鄙視。
看著管刑巔鮮血淋淋的脖子,警察們不敢亂動,喊話想安撫耿偉的情緒,卻不想弄巧成拙,鋒利的刀子,又往下陷去了一分。
警察們擔憂地看著被挾持的人質,最後不得不妥協地往後退了幾步。
退開時,有個年青警察看見了呆呆站在耿偉幾步之遙的玉蘇玉朋,以為二人是被嚇得忘記跑,嘴一張,正要出聲提醒,嘴巴就被身旁的老同事一把捂住。
“彆出聲,歹徒情緒緊繃,現在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你一叫,很有可能讓他們倆也陷入危險。”老警察小聲在年青警察聽邊低語,顯然經驗豐富。
耿偉見警察退開,陰鷙雙眼掃一眼驗票口,扣著管刑巔慢慢往後退。
就在這時,一直盯著耿偉沒有錯眼的玉蘇,視線忽轉,冷靜地對上管刑巔那雙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驚慌害怕的黑眸。
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彙,十幾年的形影不離不隻說說而已,隻短短一個眼神,兩人便達成默契。
耿偉要挾著管刑巔即將踏出驗票口當下,玉蘇動了。
她黑眸凜冽,一把搶過玉朋那從不離手的手機,驟然砸向耿偉握刀的手。
玉蘇砸出手機,腳在光滑地板上猛然借力,身子矯捷一縱,似浮光掠影般,躍到耿偉身前。
與此同時,剛才砸出的手機,也力道強悍且精準地撞了上耿偉的手。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誰也沒想到,安安靜靜仿佛被嚇得失去反應的女孩,竟會在這時候突然發難。
耿偉沒想到,警察也沒想到,唯有受傷的管刑巔知道她會有動作。
管刑巔在於玉蘇對視之時,便已有了準備。見玉蘇砸出手機,黑眸中一抹冷電劃過,放在身側的手,在身後歹徒被手機砸得胳膊微顫之際,他頓時有了行動。
隻見他胳膊一抬,赫然用力捏住脖子上的手肘,身子矯健一旋,刹時脫離束縛。
身體得到自由瞬間,玉蘇已如猛虎撲食般,撲到了耿偉身側,二人連眼神都沒交彙一下,默契十足,把耿偉給壓按到了地上。
兩人力量皆不是常人,短暫功夫,就把耿偉死死控製住。
身體被控製,耿偉奮力掙紮。
然而,沒毛用。
他越是劇烈掙紮,壓在他身上的力氣就越來,也不知是他扭動太厲害,還是管刑巔力氣太大,製服人的過程中,一聲輕微的哢嚓聲突然響起。
耿偉的破風嚎叫貫耳響起。
玉蘇驟然抬眸,震驚地看了一眼管刑巔。
——奸詐的家夥!
竟選在這時給自己報仇。
許是得了啟發,玉蘇眼睛一鼓,眉頭皺成一團,咬著牙齒仿佛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般,楞是在眾目睽睽下,把耿偉的另一隻手給搬斷了......
又一聲嚎叫響起。
兩人一左一右,暗戳戳弄斷耿偉胳膊,震驚中的警察們終於反應過來,紛紛撲了上來,大夥“齊心協力”總算把歹徒製服。
*
鐐銬上身,抓住耿偉後,警察迅速帶著人離開了火車站,隻留了幾個人做掃尾工作。
掃尾的警察,看著管刑巔還在出血的脖子,兩人當即便要帶管刑巔去醫院。
管刑巔雲淡風輕地道:“不用,隻是小傷,沒傷到要害。”
輕飄飄的拒絕,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還是去醫院包紮一下吧。”聽管刑巔說話的聲音,似乎沒受什麼影響,兩警察稍稍放了點心。
管刑巔用手抹了把脖子,垂眸看了看帶血的手,眼裡閃過一抹怒色。
他遲疑了一下,頷首道:“那麻煩兩位叔叔了。”
答應完警察,管刑巔側頭看向一旁,一直悄眯眯沒說話的玉蘇。誰知一眼過去,卻見她腦袋微抬,眼神似有興奮之色,盯著驗票口的上頭的天花板在看。
她看得很投入,連警察把耿偉壓走,似乎都沒注意到。
管刑巔張嘴,正想再叫她一聲,聲音剛翻滾到喉嚨,突感突中祥和氣氛彌漫,斑斑點點的金光,猶如飛舞的螢火蟲,從四麵八方極速飛來。
功德很和善,卻來得又極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