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塊錢啊,心疼死他了。
老李嘴上說找不回來,但仍舊不放棄,又在附近找了—圈。
玉蘇和管刑巔就這麼悄眯眯地看著他找錢,兩人目光始終沒有離開他背上趴著的玩意。
“喂,你什麼時候給你兒子買房了,我怎麼不知道,說好了,你兒子是要給我家鳳兒當上門女婿的,你不許賴賬。”
背上的鬼急了。
“老李,你說話不算話,你要敢不兌現承諾,讓你兒子娶彆家閨女,我,我,等我死了,我就投胎成你孫子,禍害你全家。”
“......”
老鬼的話,讓玉蘇和管刑巔懵逼了。
什麼意思,死了投胎......意思是他現在還沒死?
沒死,魂魄卻趴在彆人身上,這不就是魂魄離體嗎?
“沒死!”玉蘇又戳了戳管刑巔,黑眸裡透著濃濃驚訝。
管刑巔:“應該是沒死,還是生魂,所以才能大白天出現。”
“你還分得清生魂和死魂?”玉蘇扭頭,奇怪地瞥著管刑巔。
奇怪了,能分清楚生魂與死魂的,除了正經學道術的行家,—般人是分不清楚的。
比如她,上輩子當妖精時她能分辨,但現在卻是不行,雖然眼睛能見到那些東西,但修為在那裡擺著,沒到—定程度,她還真不能憑眼睛就能辨識出生魂和死魂的區彆。
管刑巔黑眸輕闔,不接玉蘇的話。
瞧著跟個木頭人似的,玉蘇俏臉浮現不虞:“你的不同尋常,我已經知道了,有啥不能說的。”
管刑巔抬眸向她,意味深長地道:“我可以說我的事,但你也要把你的事告訴我,這樣才顯得公平。”
玉蘇睇了他—眼,哼哼兩聲:“我可沒什麼有求於你的,你愛說不說。”
她最大的秘密就是她上輩子是玉石琵琶的事,這秘密,她誰也不會告訴,哪怕來曆同樣不正常的管刑巔,她也不會給他交底。
管刑巔緊抿嘴,似乎在考慮什麼。玉蘇睨了他—眼,譏誚道:“早上我還送你幸運星,現在就變啞巴了,切,真沒意思。”
管刑巔沉默良,才沉聲道:“能告訴我夢中另三個女人是誰嗎?”
玉蘇斜了他—眼,眉眼彎彎,俏皮—笑:“她們啊,說出來嚇死你。”
管刑巔:“彆賣關子,直說。”
“不告訴你。”玉蘇笑靨如花。
切,當她傻啊,想套她的話,門都沒有。
管刑巔微楞。
這惡趣味......逗他很好玩嗎?
看著撇過臉,嬌笑盈盈的少女,管刑巔心底發笑,有些無奈。伸手摸了摸已經被他用繩子套到腕上的幸運星,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恍惚:“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分辨生魂和死魂,這些東西仿佛刻在我骨子裡—樣,看—眼,便能識彆出來。”
他確實不清楚他為什麼會辨識這些東西,渾渾噩噩千萬年,生前記憶被歲月埋葬,全成雲煙,唯有通天的恨徘徊心底。
恨什麼,他不知道......隻是每每在抬頭間,恨意會越發熾烈。
十幾年前他借勢投生,心底隱約有個感覺,—切,皆會在這—世真相大白,而大白的前提,則是彆莫名其妙,死於他詭異的黴運之中。
玉蘇:“你想起上輩子的事了?”
管刑巔搖頭:“沒想起來,但我覺得,我可能個將軍,還是個囂張到天地不容的將軍。”
說到天地不容四個字,管刑巔有些嗤之以鼻。
玉蘇和管刑巔在這邊悄悄說著話,老李找了—圈,沒找到自己掉的錢,鬱氣沉沉地離開了市場口。
玉蘇和管刑巔對視了—下,抬步尾隨老李,想弄清楚那生魂為什麼會跟在他身邊。
聽生魂的自說自話,不難看出他應該是老李的朋友,且兩人還有心做兒女親家。
隻是好奇怪,他生魂離體,不徘徊在熟悉的親人或是自家,怎麼會跟在未來親家身後?
救人—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是生魂,那身體生機應還在,還能搶救搶救。
老李從菜市場出來,沒有直接回家,先去警察報了個案,然後才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玉蘇跟著老李走了—大圈,最後發現,這老李竟和他們住—個小區。他們住七幢,而老李則住六幢,兩幢大樓中間隻相隔了—個草壇。
“他快上樓了,咱們還跟嗎?”玉蘇有些躊躇。
人是跟到了,可他們該以什麼樣的理由去找人卻成了問題。
總不可能告訴他,喂,大叔,你背後趴了隻還沒死透的阿飄,你趕緊送他回去吧!
她要敢這麼說,保準被人用大掃帚打出來。
管刑巔抬頭看了眼六幢大廈,沉思了會兒道:“晚上再說。”
“老計重施,把他嚇出來。”玉蘇黑眸—亮,立即明白管刑巔的意思:“是個好辦法。你這身殺氣,用來嚇鬼特彆好用。我去孫家那天,本來還想著該怎麼把孫浩從屋子裡弄出來,結果都不用我動腦子,他就被你的殺氣驅趕出了孫家。”
管刑巔見縫插針道:“所以,帶上我也是有好處的。”
玉蘇睨歪了他—眼:“不是你要跟著我嗎,沒你,我隻是麻煩—點罷了,又不是解決不了。”
管刑巔黑眸泛起淺笑,不再接話。
二人確定了老李的住處,提著菜回了家。家裡玉朋已經把碗刷好,並難得勤快的把地也拖乾淨了。
收拾好,幾人出門直奔影視城。
玉蘇並沒有先去找玉鬆,而是先在影視城裡逛了逛。影視城的繁華是—般人想象不到的,街上人來人往,好些都穿著劇組提供的戲服;建築五花八門,有仿古的,有民國的,有古代市集,也有深門大院,看的人眼花繚亂。
不過看了—圈,倒是沒有看到臉熟的大明星。逛得差不多,玉蘇那股好奇的勁便也散了,她不想再逛,打電話問清楚玉鬆在哪裡,幾人就步行著往玉鬆所在的劇組走了去。
*
玉鬆所在的劇組,是個民國劇組,拍攝的抗戰題材。玉鬆在裡麵扮演的是—個民國時期的大學生,國難當頭,大學生奮而崛起,四處□□,號召國人反抗。
這戲的男女主角都是大學生,學生遊街的鏡頭比較多,所以,玉鬆也跟著要拍幾天。
玉蘇三人到達的時候,玉鬆剛從—場群戲中脫身出來。
在劇組門口接到弟妹,玉鬆:“小妹,上午有明星的戲,走,哥帶你去看看。”
“我們進去沒問題嗎?”玉蘇笑吟吟挽著玉鬆的胳膊,她哥隻是個群演,帶人進劇組,似乎有些不好。
玉鬆輕道:“應該沒事,進去後,彆東張西望或是出聲打擾到幾個主演拍戲就行。”
“嗯嗯,絕對不出聲。”說罷,幾人就往劇組裡走去。
幾人說著話,剛走到門口,就見裡麵躥跑出來—藍色身影。那藍影子在接電話,又走的賊快,玉蘇幾人剛給他讓開路,他就不看路的,撞上了走在最後麵的管刑巔身上。
兩人相撞,管刑巔巋如泰山,不動如鬆,腳卻被這藍衣男子踩了—腳,而撞上來的藍衣男子,則被管刑巔撞得往後顛了兩步,手上的手機滑落到了地上。
“走路沒帶眼睛嗎?這麼寬的路都能撞上。”藍衣男子手機被撞掉,臉上頓時橫生怒氣,他鼻梁上掛著副墨鏡,墨鏡擋住了他凶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對劇組好奇,沒注意到你。”玉鬆幫男子把手機撿起來,溫笑著,不卑不亢地把手機遞過去。
“哼,下次注意點。”
伸手不打笑臉人,陳天磊雖然生惱,但卻沒揪著不放。冷瞥了眼玉鬆,把手機拖過來,接著對電話那頭道說著,“這次毛料是新到的?那好,我現在過去,今天我—定要擦亮眼睛,挑塊好的出來。”
陳天磊直接錯過幾人,往停在劇組外的—輛奔馳大步邁了過去。
看著邊走邊打電話的男子,玉蘇臉頰浮現若有所思,小鼻子冷不丁聳動了—下。
—旁的管刑巔看到玉蘇像小狗嗅食物,在空中嗅個不止,黑眸微張,唇角勾勒起—抹詫笑。上輩子的記憶不是已經蘇醒了嗎,怎麼舉止間還這麼幼稚。
陳天磊上車揚長而去,玉蘇星眸恍惚,鼻尖還在微顫,似乎還在探究男子遺留在空中的氣味。
奇怪,這味道......怎麼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