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是欽靈助理, 就住在劇組為欽靈提供的酒店裡,酒店在影視城中央,距離出事的那座院子, 隻有一小段距離。
白日從翡翠街回來後, 黃麗便沒再出門,欽靈回了首都, 她無所事事,睡了一覺後, 便抱著手機打起了遊戲。
這一打,就打了個通宵。
見天快亮了,她撲騰著翅膀,化出原形飛到酒店的頂樓上, 打算修練一下。誰知還沒入定,就忽聽附近響起了淒慘女聲,那聲音離酒店很近, 但似乎還被什麼東西匿了聲。
那麼大的慘叫聲,居然沒有吵醒附近睡覺的人。
那女聲極為痛苦,仿佛正在遭遇酷刑。她一時好奇,便剛遁著聲音過來察看。剛起飛一會兒, 就見到一矮小影子,裹挾著一個東西, 跳出了那座古樸宅院。
她來不及思考,當即便追了上去。
她是飛禽類妖精, 速度精湛,沒多大會兒功夫,就追上了這侏儒男子。本來,她以為小個子男子, 隻是普通行凶的人。但這想法,在看到男子正麵容貌,和他挾的東西後,黃麗當即便知道否定自己的想法。
她大意了。
她這追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與她同樣的妖精。這妖,似乎還不是好妖,一見到她,就舔了舔嘴,朝她露出惡意。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道上品佳肴,垂涎又饑渴。
這種眼神,讓黃麗頭皮發麻,當即便想到了妖精手冊中,食人血肉,奪妖內丹的野妖。
黃麗覺得自己要完。
她才剛剛成精,人形都不能長時間維持,哪會是這種一看就很厲害的惡妖對手。察覺危險,黃麗展翅便想飛遁。誰知道,小翅膀還沒撲騰開,就被這野妖一道妖力,打中翅膀。
如果不是這個突然出現,並及時出手相救的小兄弟,這會兒,她怕是已成了這惡妖的盤中餐。
聽到黃麗的話,管刑巔眸子輕轉,視線落到侏儒男子腳下踩著的東西上。
那裡,一個形似人形的血影,仿佛破碎的人偶被丟在地上。
要不是管刑巔視力過人,怕是會以為,那隻是一個被塗滿紅漆,被撕碎的人偶娃娃。
因為,那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雖胸口還在起伏,四肢卻已去二,兩條腿被蠻力生生撕下,隨意拋在地上,其中一條腿,似乎還被啃食過,已露森森白骨。
那人很虛弱,非人摧殘折磨已讓她暈迷過去,連一聲脆弱叫聲都無法發出。
管刑巔看了眼女子微微起伏的胸膛,眸子一暗,淩空一翻,身影化做數道光影,向侏儒男直衝而去。
那速度,快得讓人捉不到蹤跡,隻瞬間,人便已抵達侏儒男身後。
管刑巔抬掌,浩瀚力量從他掌中傾瀉而出。
一掌之威,驚天撼地,方圓十丈之,皆被這掌力籠罩。
侏儒男眼露驚駭,眼見避無可避。
為了不被傷到要害,他眼睛一轉,矮小身子猛地一陣扭曲,刹時現出本體。
那是一隻尖牙利齒,通身都透著違和氣息巨大的老鼠,目測有一隻兩個月的小豬那麼大。
這巨鼠身上的皮毛與普通老鼠皆不同,他的毛發是銀白色,忽略他皮毛上沾上的點點血跡,看著比其它老鼠,要好看的多。
當然,再好看,這也是一隻食人的老鼠精。
老鼠精本體現形刹那,一聲刺耳的尖叫,突兀響起。
尖叫聲徹響雲霄,這聲音似乎帶有某種懾人神魂的力量,剛一起,就讓人心神震蕩。
管刑巔仿佛被這叫聲影響到了心神。
他劍眉微蹙,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這尖叫聲引動,仿佛想衝破重重封印,破關而出。
管刑巔冷額上似閃過絲痛楚,施出的掌力,也有了霎那間的凝滯。
瞬間鈍滯,已錯失殺機,狡猾的老鼠精抓住霎那間的空隙,身形倏地一下躥起,森森利爪猶如利刃,猛得一下往管刑巔身上抓去。
管刑巔黑眸一縮,強忍腦中不適,掌力在空中一翻,驟然往老鼠精拍去。
“——砰!”
重物砸地的聲音,驟然響起,垃圾滿地的地麵上,塵沙飛揚。
管刑巔這看似乎隨意的一拍,卻硬生生把老鼠拍出了十丈之遠,不但如此,還將老鼠精背部拍得凹陷了進去。
一個照麵,老鼠精就受創嚴重,當場噴血。
但噴血歸噴血,命好歹是撿回來了。他在地上滾了兩圈,一個翻身,當即扯開喉嚨,開始吱叫起來。
“——吱!”
尖銳叫聲再次響起,聲音裹挾著神秘的力量在空蕩漾,無形攻擊再次衝擊管刑巔的心神。
管刑巔冷沉的眸子中,殺伐之意更甚。
那殺意,竟平地掀起陣陣烈風。
與此同時,他冷額上青筋暴跳。腦海深處,金鼓連天,硝煙滾滾,滿地屍橫遍野,一手持驚天巨劍,一手握凜凜巨斧的人,在山巔激烈大戰。
日夜交替輪回,星宿顆顆墜落,山被巨斧碾碎,河被巨劍斬斷......
管刑巔頭痛欲裂,聲波衝擊仿若雷擊,將他遺忘的記憶一波一波震出,但卻又不完全暴露,那記憶仿佛被大山鎮壓,剛呈現,就被強行壓製下去。
這聲音引動的不止是這些記碎片,還有管刑巔潛藏心底最深處的戰意與殺伐。
狂風乍然大作,殺意化做實質,將身邊物件寸寸碾壓成灰燼。
範圍有擴大的趨勢,一尺,兩尺.....
眼見地上那還有呼吸,卻宛若死屍的受害者,就快被這股強悍力量絞殺。黃麗硬頂著懼怕,驟然閃身,把那不知還能不能救活的女孩子,搶了過來。
搶到人後,她扛起人拔腿就跑。
媽呀,好嚇人......這種戰鬥她完全插不上手,也幫不上忙,還是先躲開吧。
險險逃出一命的老鼠精,看到那方肅然而立,破壞力強悍得讓人膽寒的男子,血紅雙眼閃過深深恐懼。
好強大的力量,這人是誰?
他身上明明隻有人類的氣息,但身體裡蘊藏的力量,卻比他這個妖精,更強大......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老鼠精不敢停下聲波攻擊,直覺告訴他,他的聲音能牽製他,一旦他停下聲音,他絕對會被那方那個宛若戰神的男子撕碎。
就在管刑巔快被這聲波衝擊的抑製不住心底殺戮時,漆黑夜幕下,一刺銀光從天驟然而降。
光芒由遠而近,眨間眼便抵達管刑巔頭頂。
銀光停下,空氣一陣扭曲,那束光芒霎那間,便由一條直線,轉幻成了有形卻無體的琵琶。
虛無的琵琶琴弦,隨著夜風輕輕顫動。
縹緲琴聲,突兀充斥空間。這聲音延綿又不失激昂,將老鼠精那尖銳的叫聲,阻擋在了管刑巔兩丈之外。
兩股不同的力量,在空氣中無形相撞撕殺,四周塵土飛揚,猶似爆破現場。
琴聲插/入,似乎安撫住了管刑巔,泄出的碾壓力量隻停留在他身邊一丈外,便不再推進。
這突如其來的琵琶聲,攪亂老鼠精的聲波攻擊,懾人心魂的聲波,有了刹那間的凝滯,也就是這一瞬間,琴聲仿佛找到了對方聲波的破綻。
一聲高亢的琴聲突然徹響,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劃破空氣,猛然直撲老鼠精。
老鼠精全副心神都在管刑巔這個殺神身上,雖知道這琴聲能與他的聲波對抗,但這會兒他卻不敢輕易轉移心神,關注琴聲。因為,他怕他自己一停下來,那邊受聲波牽製的人,就會向他發難。
在察覺有人插手後,老鼠精眼珠子轉動,當即便想逃離。
一個不知哪跑出來的男人就如此厲害,再來一個......不行,必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