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修煉,愈發能理解皇帝的本質。
那是人類的本能在向自己發出警告。
朱翊鈞笑道:“此事朕已有決斷,愛卿自去。”
他知道,人事權已經到手。
“臣遵旨。”楊博作揖還禮,帶著重獲新生的喜悅離去。
一瞬之間,年輕了十歲不止。
如高拱一般夜禦十女未嘗不可。
可謂越活越年輕,老當益壯,能夠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繼續發光發熱。
朱翊鈞又帶著疑問,找到了身邊兩位資曆深厚的老人。
一位是殷太監,資曆夠久,什麼怪事兒都見過了。
另一位自然就是他的大伴,馮保。
“先前楊太宰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元輔此前究竟做了什麼,讓人如此不齒?”朱翊鈞直接問道。
甚至隆慶皇帝,還特意在臨死前把這些文字檔案燒毀。
殷太監和馮保對視一眼,馮保麵露興奮,殷太監有些憂慮。
殷太監直言道:“皇爺,這些事早就已經過去了,何必深究呢……”
馮保卻不以為意:“殷家,你我皆是內官,何以為外臣張目?”
殷太監當即啞然。
此話一出,他就知道事不可為了。
“哦,大伴既然知道。”朱翊鈞眼神一亮,笑道:“還不細細說來,休得賣弄。”
殷太監沒法子,隻得把其他人趕走,為他們守門。
馮保湊到朱翊鈞近處,壓低聲音:“那高胡子,皇爺你彆看人人都說他秉性剛烈,實則不然。”
“昔日世宗在時,朝堂上幾位青詞宰相中獨獨缺了他一人。”
朱翊鈞挑眉,事出反常必有妖,於是追問道:“這是為何?”
馮保笑眯眯的說道:“因為世宗看不上他啊,徐華亭在時,把這樁醜事揭發,結果兩人在內閣裡大打出手,後麵的事,皇爺你也清楚……”
這件事被高拱視為奇恥大辱,怪不得先帝還要為他遮掩。
楊博的報複來倒是及時。
反手賣了晉黨和自己的頂頭上司。
朱翊鈞強忍住笑意,攤手拍在馮保腦袋上:“大伴,謹言慎行啊。”
馮保馬上認錯:“奴婢多嘴。”
“嗯,去吧。”
打發兩位太監去後。
朱翊鈞至此方才明白,世宗一朝究竟有多熱鬨了。
為嘉靖書寫丹青,抄青詞,顯然大有好處。
這些人如此熱衷。
想不到那濃眉大眼的高肅卿、高拱派、高閣老,居然還有這樣的黑曆史。
就讓人忍俊不禁。
“陛下,藍道長來訪。”大漢將軍突兀闖入。
朱翊鈞整理儀容,看來這是有成果了,於是下令道:“將道長請進來吧。”
藍道行一襲天青色道袍,衣衫飄飄的從門外飄了進來:“陛下萬安。”
“免禮。”朱翊鈞一揮袖袍,將一張紫檀木太師椅送到麵前:“藍道長,坐。”
藍道行緩緩搖頭,慢吞吞的說道:“陛下,後宮之事略有些麻煩,方外之人需得請示。”
朱翊鈞眉心猛地一跳。
藍道行一邊觀察著皇帝的靈能餘暉,一邊說道:“陛下的生母,李太後,似乎已經被腐化。”
朱翊鈞按著頭頂的金冠,好啊。
來了個大雷。
朱翊鈞徑直起身,開口說道:“起架,去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