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主人家心善,但他們可不似嘉靖,關係緊密,對今上無異於成道之恩。
自得小心行事,遵照此地主人的規則來辦事。
對此,被吊在九幽之上,享受紅蓮業火燒烤,萬箭穿心的何心隱有話要說。
同樣在三十三天修養的耿定向睜開了雙眼。
皇帝主動喚醒了他。
“看好他們,不要壞了朕的大事。”朱翊鈞飄渺的聲音傳入耳中。
耿定向順便往三十三天最下層一掃,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繼任者:“陛下,臣會小心看顧他們。”
這個回答沒有得到回應。
但耿定向依舊躬身,直到送走那個偉岸的意識。
朱翊鈞看過被反複折磨到神魂崩潰的何心隱,又掃過億萬陶俑,大魔們依舊在源源不斷的為酆都效死,看到三十三終於有了些許人氣,看到天河之內的英靈依舊在沉睡,至於更多的芸芸眾生,則完全托庇於皇帝,依舊要在世界不斷轉生輪回。
一個完全按照皇帝的規則運轉的世界。
如此美妙。
朱翊鈞意識回歸於現實,社稷壇中,已經空空如也。
“田義。”朱翊鈞輕聲呼喚。
田義立馬現身,一進來就愕然發現其餘四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
這種大變活人的奇跡,他也不敢多問,隻是把頭埋低,抱著拂塵俯身,神色愈恭:“皇爺,臣在。”
“繼續請各家各派大師入京覲見,共商大事。”朱翊鈞吩咐道。
編故事,得怎麼來,當然是群策群力啊。
這種免費的勞動力,皇帝永遠不嫌多。
“唯。”田義趕忙答應,見皇帝再無動作,這才退了出去。
外麵的眾人正在納悶呢,就見田義從社稷壇中出來。
“田公,其他人呢?”朱希孝好奇的問道。
以往都是等這些人走了,他們才走進去。
“彆問咱家,咱也不想知道。”田義擺擺手,不欲多言。
朱希孝立馬閉上嘴巴,得,又是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社稷壇陷入沉寂。
但彼時,朝堂上的熱鬨也不遑多讓。
皇帝的大動作將眾人的規劃打亂了。
張居正察覺到社稷壇的靈能波動,也絲毫不以為意。
“現在,如何處理鬆江府的事情?”張居正拿著海瑞送來的題本麵向眾臣,問道:“海總憲要咱們給個章程,諸位,拿個主意吧。”
他們見過先斬後奏,沒見過這樣的。看這意思,要是不滿意朝堂的答複,海瑞就還得繼續請示。
得,他們乾脆請示海瑞好了。
眾人竊竊私語。
楊博見狀,起身走至殿中,拱手拜向四方:“既然沒個人拿主意,我便先來拋磚引玉。”
“且不說徐家到底有沒有勾結混沌,就貪墨國庫涉及金額極其巨大,賣官鬻爵以致於鬆江上下為其張目行事,他們將陛下置於何地,將朝廷置於何地。如此不忠不孝,棄國棄家之惡徒,按照陛下的意思。應當對徐家一乾人等,及其黨羽追責到底,一查到底,追毀出生以來所有文字。”
“以此觀之,吾建議,應將涉事之人儘數處決,使其形神俱滅。”
此番話音落地,是擲地有聲。
戶部尚書王國光,刑部尚書王崇古兩人對視一眼,湊到一處,小聲說道。
“這叫拋磚引玉?”
“我看行。”
張居正眯起雙眼,忽然說道:“汝觀,學甫。你倆嘀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