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也有被顧全大局的一天。
徐階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徐階一身布衣,老態龍鐘,毫不懼怕的直視海瑞:“公道自在人心。自古聖賢皆貧賤,何況我輩孤且直!陛下在天上看著呢,海剛峰,你記住。”
這一刻,徐階仿佛正在遭受迫害。
委屈無比的背後,是徐階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恐懼。
對這個不講利害的瘋子,他真的有點怕其一怒之下作出不好的事情。
海瑞依然不為所動。
就徐階也好意思論起清白?
世間之大貪,也莫過於此了。
“去查。”海瑞吩咐道。
如狼似虎的欽差使者立馬衝了進去,在徐階地庭院中翻箱倒櫃,裡裡外外的搜刮了一遍。
一炷香的功夫。
“海總憲,徐階次子徐坤不見蹤影,徐家的賬目上都是空的。”欽天監的白袍修士走來,附耳說道。
海瑞轉身,對已經被上了枷鎖的徐階說道:“這就是你的底氣?”
一個清清白白的徐家。
從鬆江的織造局,市舶司,以及當地百姓中搜刮的財富以及土地全都登記在一個死人的名下。
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死人。
甚至徐階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從死人手裡借的,欠條擺滿了厚厚的一箱。
“徐某何其無辜,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卻讓不肖子孫帶累了,實在是家門不幸啊。”徐階眼神中隱隱包含著興奮,欽天監的修士應該快要搜到地界了吧。
這筆賬從他還沒退休就開始做了。
在文書上,這就是朝堂所能看到的事實。
海瑞眯起雙眼:“給廟堂傳信。”
欽天監即刻就去。
隨後,海瑞走至徐階身前,俯身問道:“徐閣老在高興什麼?”
徐階笑而不語。
他聽著庭院傳來的哀嚎,抬頭望天。
變天了!
這條消息飛速的傳到鬆江府衙,以及駐紮著京營的港口。
“凡關津渡口,皆嚴加盤查,偏偏讓這徐坤逃出生天?豈不是惹人發笑?真是奇哉怪也。”魏國公徐鵬舉神色興奮,在屋內踱步:“這反倒讓徐家成了義士了?”
真真是好本事。
一場大戲。
“父親,天下無不是的君父,你老慎言啊。”徐邦瑞立馬提醒道。
“就你我父子二人,怎麼你要大義滅親?”魏國公徐鵬舉不以為意。
而他看到的,是他的好大兒徐邦瑞隱隱意動的樣子。
“你這個不孝子!給老子滾出去!”魏國公徐鵬舉暴怒,乾脆將這逆子趕出門去。
徐邦瑞狼狽的逃出門外。
但徐邦瑞剛一出門就看見了已經轉變的天幕,他當即大喊:“爹,你快出來看啊,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