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禾趁著夜色去了紫羅蘭。
酒吧裡的燈光打的又重又雜,伴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顯得分外喧囂。
陸嘉禾穿過舞池中儘情釋放激情扭動著的人群,找到了坐在角落的蔡文。
蔡文正和一個白淨俊秀的男孩調著情,情到濃時見她過來又停了下來。
“嘉禾過來坐。”蔡文衝她招招手,身邊的男孩識趣的起身,與陸嘉禾點點頭算打過招呼,然後慢慢沒入了人群。
陸嘉禾一屁股坐蔡文旁邊,顯得有些沉默,從口袋裡拿出根煙點燃。
“乾嘛乾嘛?”蔡文把她的煙搶過去掐滅,“一來我這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乾嘛?”
陸嘉禾神色隱沒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讓人看的不太清楚,素白修長的手把玩著打火機,淡藍的火苗蹭的燃起,她輕聲開口:“嘉航娛樂又來找我談簽約的事了。”
嘉航娛樂是娛樂圈裡很有名的藝人經濟公司,幾個月前突然向陸嘉禾遞出了橄欖枝。
她拒絕了三次,這次是第四次。
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沒有哪家娛樂公司能這樣等待一個人,這應該也是極限了。
蔡文頓了頓,“你是怎麼想的?”
“我?”陸嘉禾靠在沙發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想去啊。”
“那你家裡呢?”蔡文問:“你不打算再考慮他們的反對了嗎?”
陸嘉禾沒有答話,垂著眸子,半晌才慢慢說:“明天是陸嘉文生日。”
“他以前說讓我勇敢做我想做的,現在我就是這麼想的。”
蔡文也沉默了下來。
陸嘉文是陸嘉禾的哥哥,死於三年前。
他從小就把陸嘉禾保護在羽翼下,他是陸嘉禾最依賴的人。
他和曾經叛逆尖銳的陸嘉禾不同,那是個像太陽一樣的少年,總是彎著眼衝所有人顯露微笑,善良而熱情,所有人都喜歡他,充滿善意的期待著他長成更好的人。
沒有人能想到,他最後會因為抑鬱症從天台一躍而下。
陸嘉禾甚至沒有來得及參加他的葬禮。
那是禁忌,是陸嘉禾從來不敢觸及的傷口。
她失去了陸嘉文的保護,於是她隻能收起自己渾身的尖刺,變得乖巧、聽話,學會了甜甜的笑,偽裝成彆人都喜歡的模樣。
可她現在不想裝了。
蔡文笑起來,她揉了一把陸嘉禾的腦袋,“你都決定好了,還來找我要什麼安慰?”
“有的時候,一個人裝久了就會以為自己真的是那樣”,陸嘉禾也跟著笑,“所以我來看看你,也來看看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你從我身上找影子?”蔡文假裝生氣,眉頭高豎起來,“你以前那麼非主流,那麼社會,我哪點像了?”
陸嘉禾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晃晃,裝模作樣的說:“除了非主流和社會,哪哪兒都不像。”
蔡文呆了呆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恁是給氣笑了,忍不住去擰她,“好啊,老娘這麼風情萬種你敢說我非主流?”
陸嘉禾一邊笑著和蔡文鬨起來,一邊在淩亂的燈光下給手機置頂的號碼發出一條信息。
——好,簽約。
*
嘉航娛樂公司坐落在文化區,高聳入雲的寫字樓,深藍的色調,低調中又帶著時尚。
來接陸嘉禾的是位微胖的男人,臉上帶著和善親切的笑。
陸嘉禾有意入這一行,事先了解過他——王琦,業內很有名的經紀人,手下有好幾個大牌的明星藝人。
“嘉禾,你跟我來吧。”
王琦和她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後就帶著她上了公司電梯。
陸嘉禾看著電梯層數一格一格的不斷跳動,最後停在了十四樓。
叮的一聲,隨著電梯門打開,是一條鋪著地毯的長廊,隱隱約約的能看見儘頭一群人簇擁著一個氣質冷淡穿著女士西裝的人閃過。
陸嘉禾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覺得身影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究竟哪裡眼熟。
“嘉禾,跟上啊”,王琦察覺到了她的走神,提醒一聲,帶著她進了長廊左側的一間辦公室,緊接著遞給了陸嘉禾兩份文件。
是兩份方向策劃案。
第一份是和另外三個姑娘組合成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