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美寧被伊三水大半邊腰身攔了視線,隻知燭光忽而間熄儘,又聽‘她’道,“睡吧,想必你也累了。”
這廂房的牆與窗大部分以紙糊就,紅燭燃起時,四周便會烙下兩人的影子,大有可能是畫舫用以監管兩人的手段。
駱美寧打了個嗬欠,分明是困了,她卻半點不敢睡,“這燭火?”
“無妨。”伊三水舉棋若定,伸手取下她挽入發髻的簪釵,青絲如瀑傾瀉而下,“畫舫裡的熏香添了藥,你怕是攝入不少,快些就寢恢複...待到明晨還需你護我周全。”
駱美寧齒扣下唇:原是熏香有異,難怪。
伊三水一番話倒是正捏到她的軟處,如今廂房內不見鬼怪,她也派不上用場,不如似‘她’所說那般儘快調養。
和衣平躺,閉眼前,她又想起那股子血腥氣,遂扯了伊三水衣袖,“你可受傷?前日的傷口可崩開了?”
伊三水擺頭,“不曾。”
駱美寧倒是信極了‘她’,黢黑的廂房中,一雙明目於‘她’身上下梭巡半晌,終是抵不過熏香藥力睡去。
舫舟仍駛於江中,漂浮不定,左右搖擺。
伊三水轉身側首,俯瞰將將入眠的駱美寧。
他撥開粘於她嘴角的青絲,抬手在櫻色唇上停留半晌才退開,複又撩起一束她散於枕邊的發,兩指碾磨多時。
聽聞耳畔呼吸聲漸沉,那動作肆意妄為起來:他將指腹蓋於駱美寧眼瞼之上,輕揉慢撚,垂首細數她根根秀美的芳毫。
駱美寧似是困極了,任他如何抹弄都不曾醒,隻是嘴裡支吾幾聲。方才麵上褪下的紅潤又點點漫上,豔若芙蕖,真一副宛如上妝般的好顏色。
“哼。”伊三水嗤笑一聲,終是放過了她。
他探手摸向自己的小腿、小臂以及後頸,發力逼出數根銀針,收入袋內。理了理此前弄亂的衣襟,又破了紙窗通風,籲出口悶氣,燥熱焦鬱的身子才緩緩靜下。
不僅僅畫舫內的熏香有異,就是廂房中燃起的二根紅燭中也摻了不少助興之物。
他好歹早有預料,以針封了穴,倒是不想這個駱美寧能清醒這般久,還有膽撲入他懷中助他。
當真單純。
伊三水撕了蓋於臉上的假麵,露出真容,亦和衣於床榻閉目養神,躺了數時。
待到舫舟行了一夜,天邊泛起抹魚肚白,他才又換上新麵,化儘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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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畫舫乾的是夜裡活兒,這清晨相當於閉店的時間點。
赩熾的畫舫亦是如此,整整一船,除去掌舵人外無人清醒。
腹中火燒火燎時,君莫言尚在夢中。
樹叢內,大抵是隻數人合抱那般壯碩的斑斕猛虎一爪將他摁於巨石之上,猙獰利齒撕裂肚皮、開膛破腹、肝腎腸胃瀉了一地,皆被猛虎咀嚼吞咽入喉。
君莫言疼得厲害,掙紮著起身卻如鬼壓床般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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