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瞧得她喉頭發緊,慌忙伸手接了密封文書,暗勸自己寬心些,莫總是杯弓蛇影。
於如今的她而言,駱荀不過是稍顯親密的同門,無人知曉她異於常人之處,隻要陰陽眼之秘隱而不宣,真正問鼎天下的人是誰壓根與她無半點關係...什麼勞什子九千歲,想尋她無異於大海撈針。
伊三水定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力所能及之處,又怎會見死不救?
才將將手置妥當文書,廂外驟起一陣喧嘩,似有幾人橫穿畫舫,腳步聲淩亂且急切。
“追,彆讓人跑了。”
“追!”
“往船尾處去看看。”
駱美寧欲細聽廂外人言,卻被伊三水執住手腕朝‘她’身畔一帶,詢問道,“可會鳧水?”
萬仞山間有不少清潭,駱美寧自小便會水,但鬼使神差地,她搖頭答道,“不會。”
伊三水眉尾微挑,不置可否,‘她’伸手揮開廂內紙窗,船舫一側的過道便在腳下,江麵隻於咫尺之間。
“船側備有木筏,待廂房外大亂,恰好該駛過此段群山,彼時江流平緩、水道狹窄,離渡口頗近,會有人前來接洽。”
駱美寧勾著下巴將頭探出窗沿外,半晌才瞅見那艘‘木筏’,攏共不過三根空心木,其中繩子綁得倒是結實,光繩結便有拳頭那般大小。
“這小木筏,怎能乘得下我們兩人?”
伊三水鬆開掐著她的手,一步躍出窗外,去解船舷上係著的繩。
‘她’沉吟片刻,才緩緩啟唇:“.....你一人先行離去,帶好文書,那郡太守會視你為座上賓,定安然無恙。”
廂外另一側吵得厲害,可偏偏無人往這邊過道中來。
駱美寧確是想走的,但帶著委托文書麵見始安郡太守卻非她之意。
不過,攜委托文書獨自離去,置一夥人安危於不顧亦不是她會做的事。
“三水姐姐,你可會水?”
固定木筏的繩兒已被解下,伊三水一手挈著繩,另一隻扣於船舷邊的手驀地緊了緊,答道,“我一向不擅水。”
駱美寧胸口一緊,這一問,倒是她弄巧成拙了?
她隻想避著什麼權臣官員,故生退卻之意,不欲去做那個遣送文書者,卻不料兩人都不會水,伊三水便將乘筏離去的機會讓給了自己。
駱美寧忙強笑,“三水姐姐,我雖遊不得多遠,可浮於水上的功夫倒還是有些...不如你我同占一張木筏,也能推著你走。”
“兩個人,它就沉了。”
駱美寧嘴角的笑已然掛不住,她思忖著改口,卻無那個機會了。
言語間,舫舟如伊三水所說的那般順水直下,兩岸青山漸矮,露出叢叢綠林掩映的平地,水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