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美寧望著眼前人,一雙眉不知是挑是蹙。
想笑,怕不端莊;想佯怒,又怕不解風情。
忽而,‘她’欺身上前,又在她唇畔啄了一下。
乾淨,溫軟。
咫尺的眸中藏著片情海。
怦然心動。
駱美寧如同驚弓之鳥般背過身,麵朝牆壁,她支起胳膊準備擦嘴,可衣袖探得近了又不由停下動作,似是不舍。
伊三水撚住了她露在發外的耳垂,揉了揉,“這麼燙?”
說著,便又來摸她的額頭。
駱美寧縮成一隻蝦米,推拒著‘她’探來的手掌,拽住‘她’的幾根手指,“姐姐!彆逗我了,算我求你。”
伊三水收手,再‘嗯’了一聲。
“睡吧。”‘她’低聲道,“這些天受累了。”
少頃,雙目已然適應夜色。
駱美寧喉頭有些發緊,她心中惴惴,本想直白的地說個明晰,但話到嘴邊又改口道:“那個...客棧門上的二位,是你爹娘嗎?”
“是。”
“姐姐能看見他們?”
“嗯。”
能看見?
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絲絲縷縷牽連到一起。
“那——那你能看見...鬼嗎?”
駱美寧艱難發問,她藏著秘密,卻直白地追問‘她’。
伊三水輕笑,“不能。”
駱美寧鬆了口氣。
就說這‘陰陽眼’頗稀少,怎可能隨意碰見?
若見不著鬼,那麼門上的二個,或許真是神仙了。
伊三水豈不是神仙之女?
“你娘親,挺好看…同姐姐一樣悅目。”
“母...”伊三水頓了頓,“娘親她較父親更嚴厲些,若真對你和緩,倒是難得。”
父親,那位說話與打雷無二的男人?
駱美寧還不曾見過他真容,便哦了聲。
“睡吧。”伊三水又勸。
廂內,半晌沉寂。
胡思亂想作罷,隻聞身後吐息愈漸平穩均勻。
駱美寧按下心中忐忑:赩熾不是說畫舫沉了,‘她’這幾日出逃趕路也應該不輕鬆才是。
方才被吻得稀裡糊塗,似乎閉上眼就能睡著,偏偏這會兒卻又萬分清醒。
數著牆壁上略微凸起的小點,她細聲自言自語,“我是個女子。”
龍陽尚且少見多怪,兩個姑娘...罷了,管彆人作甚?
又不賴他人口舌活著。
駱美寧闔上眼,吐息漸緩。
身後突然傳來聲應答:“嗯,我知道。”
方才將將隱去的潮熱又騰地爬上臉,駱美寧輕咳了句,“哦,姐姐還沒睡?”
“嗯。”
憶此前,伊三水九成是個守規矩又羞怯的姑娘——連沐浴都有所遮掩.......難怪,若‘她’彼時便有意,一起著實尷尬。
麵上燙得厲害,駱美寧捏緊自己頰邊肉:不知‘她’是本來就喜歡女子,還是因為自己。
羞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口又不由湧上暖意。
不知多久,她隻覺自己已打好腹稿,如若姐姐當真羞怯,有些話由她來說,也不是不行。
駱美寧清了清喉嚨,她竭力令自己的聲音能嬌俏喜人些,卻被伊三水截去:
隻聞‘她’低沉著嗓,聽上去似是不大愉悅:“對不住。”
對……不住?
這是什麼話?對不住什麼?因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