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剛回到武德殿西院,正想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之後,就去打坐練功的,順便洗個澡舒服一下。
他剛邁進正堂,準備讓蘭心慧她們,給他弄點肉來吃,因為他感覺,哪裡的飯菜,都沒這武德殿西院的合胃口。
不過沒等他端坐下來,常宣就領著兩儀殿的常滿進來了,李寬一看到常滿,心裡就想,難道老爹李世民又要召見他嗎?
沒等李寬詢問,那常滿小內侍先施禮,之後恭敬的說道:“趙王殿下,陛下召見,您這會兒,還沒用晚飯呢吧?
奴婢臨出來的時候,陛下還讓奴婢捎話兒,讓您去兩儀殿一起用晚膳,陛下這會兒等著您呢。”
李寬一聽,怎麼自己的老爹,還等自己吃飯呢?他怎麼就算準,自己沒吃飯呢?而且,還拿捏的這麼準?難道自己身邊有眼線?
李寬心裡暗笑,自己還沒到能讓自己老爹去猜忌的程度吧?雖然,自己剛收了一眾家將人馬。
李寬詢問道:“有勞滿小伴了,不知太子到兩儀殿了嗎?這次父皇,可是又召見我二人?”
常滿嗬嗬笑道:“不敢讓殿下如此稱呼,奴婢隻聽陛下要召見殿下您,並無其他內侍去東宮。”
李寬這就一頭霧水了,怎麼隻召見自己呢?難道不是說隴右練兵的細節嗎?
李寬帶著狐疑,跟常滿去了兩儀殿,而在這之前,他還向常宣索要了點,今天的炒乾麵和奶塊。
李寬聞了聞,還算不錯,至少可以入口,簡單的包了一包,揣入懷中,這才心裡有了點兒底氣的出發了。
兩儀殿內,李世民終於提前完成了奏疏的審閱和批複,伸了個懶腰,用手揉搓一下自己僵硬的臉。
而常塗馬上奉茶,並說道:“陛下喝口茶吧,歇息一會兒吧。
總是這麼勞累,奴婢有心提醒陛下,但又怕陛下太過專注想事情,再打擾到陛下,陛下您看,是否傳膳?”
李世民喝了一口茶,笑嗬嗬的說道:“還是等寬兒來了再傳吧,朕也不太餓。
等他來了之後,我們父子邊吃邊聊,常塗啊,你說這寬兒開府是國戰之後呢?還是在出征之前呢?
他的府邸,朕聽說宗正寺已經為他選好,大婚的事宜,也隨時可提上日程。
回頭隻要通知欽天監,甄選日子即可,朕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啊。”
常塗笑道:“陛下這可就為難奴婢了,本來這皇家大事,奴婢一內侍,也不好參與的,但既然陛下信著奴婢,奴婢也鬥膽說說。
按理說,趙王殿下在出征行列,雖然,這開府大婚之後,可能會讓趙王殿下有所牽絆
但畢竟趙王殿下到了年齡,民間都有成家立業的說法。
也許有了家之後,這年輕人也會迅速成熟起來,思考事情也會更加圓滿不是?
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位成熟的皇子親王,去為陛下征戰也會事半功倍不是。
嗬嗬,也不知道奴婢說得對也不對?說錯了,陛下就當奴婢亂說好了。”
李世民也笑道:“常塗啊,你也太過小心了,這寬兒身邊的隨行內侍,可是你親弟弟,朕有的時候,想了解自己的兒子,都得問過你的。
畢竟,朕為國事所累,這天家的事,也有公私之分啊。
事必躬親的,朕也辛苦不是?唉,沒想到,朕的兒子都要成家了,時光荏苒啊。”
一股蒼涼之氣,從李世民的身上散發,這可不像是一位有作為的皇帝能說出來的。
也許他不允許自己犯錯,完美主義者的世界,與常人是不同的。
常塗聽到這裡嗬嗬笑道:“陛下,聽說,今天早上內侍省和內務府報告,這趙王府即將分發的宮人和內侍,都被提前領走了。
還聽說,趙王在宮外有個彆院,他們都去那裡為趙王做事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沒準趙王殿下,還有什麼驚喜給陛下呢?”
李世民一聽,好奇的問道:“哦?這可奇怪了,寬兒做事總有點神神秘秘的,難道他又有什麼驚人之舉嗎?
武德殿西院的總是會有不尋常的東西出現,寬兒的那糖果,朕就吃過。
難道他有弄什麼新鮮玩意了嗎?這是你那弟弟告訴你的?他就沒說什麼具體的嗎?”
常塗苦笑道:“陛下,這你可難為奴婢了,奴婢那弟弟,是個實在蠢笨的,現在也不透口風了,他說,雖然趙王殿下沒下封口令。
但很多事情,他也是做個準備工作,準備了很多東西,不知其用途,趙王殿下也隻是說:‘準備的東西多多益善。’
具體用途都沒透露,奴婢和那不爭氣的弟弟,也猜不透趙王殿下的意圖啊。”
李世民一聽,這裡肯定有貓膩,於是好奇的問道:“寬兒到底準備了些什麼啊?還多多益善?”
常塗說道:“聽說,收了很多鴨毛鵝毛,都煮過之後晾曬收好,羊毛也有些。
之後,就是炒麵粉還加豆子粉,最為奇怪的就是
,那牛奶和羊奶,也都熬製後要乾粉和奶塊,奴婢還是猜不出啊。”
李世民一聽,都不是什麼要緊之物,他心想,還是問李寬吧,他的想法有的時候,跟常人不同的。
李寬進了兩儀殿,首先看到了李世民座榻那邊,那昏暗的燭光,常塗那粉刺呼之欲出的臉,陰暗的在一旁若隱若現,李寬感覺,一位勤勉的帝王還如此的節儉。
苛求功績的同時,還讓自己如此,這才是一個國家最為勞累的人。
李寬感覺莫名的心疼,千古一帝對自己的生活,還要求如此苛刻,這才是對自己都狠的男人。
李寬上前,先是施禮,說道:“兒臣李寬拜見父皇,兒臣有所請求,希望父皇恩準。”
李世民一聽自己兒子有請求,這可得滿足,他對李寬有著莫名的溺愛。
也許這也是想補償十多年來,父子情的缺失吧,於是他笑道:“寬兒想請求什麼啊?說來聽聽。”
李寬嚴肅的說道:“兒臣請求父皇多點幾根蠟燭,燭火明亮,才不會傷到父皇的眼睛。
兒臣想父皇不要因為節儉,而傷了眼睛,兒臣想一個國家的最高決策者,不應如此苛刻的對待自己。”
李世民一聽,心裡瞬間湧動一股奇怪的情緒,他雖富有四海,卻也窮極一生,想成為一個有作為的皇帝。
然而,他也知道國家處於貧窮之中,雖然,這幾年有所緩解。
但依然貧瘠的大唐,經不起虛耗用度,所以,他也對自己的生活能免則免,能省則省。
他對自己的後宮和子女,都是儘量滿足一切要求,而他自己幾套龍袍,即使破舊也舍不得更換,生活所需之物,都是儘量去壓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