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條件比較好的人家,根本不會有家暴的事呢。”趙雪瑩大吃一驚,在她的印象裡,很多夫妻矛盾,都是因為錢,家裡都那麼有錢了,還有什麼好鬨的。
“我不也打慕南鬆嗎?你不要因為我是女人,傷害不了他,就覺得我打他不算家暴。”
江雪哼笑,“雖然是我自己做的事,不過我也不會給自己找什麼借口,我就是脾氣不好,打兒子打老公,十足的潑婦。”
“媽媽你肯定是氣急了。”趙雪瑩試圖圓場。
“不是哦,我是吃定了他們不能還手。
你以為家暴的人是腦子一片空白?
動了手才後知後覺?
不是哦,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就是要打他,而且很清楚的知道,我要打他哪裡,我甚至想好了,他到時候還手的後果。”
江雪嗤笑,“家暴這回事情,沒什麼好洗白的,也沒什麼可洗白的,就是明知故犯。
如果一個人跟你說,他是一時衝動,所以家暴彆人,可千萬彆信。
他要真是一時衝動,怎麼不見他一時衝動,把他父母打了,把他上司打了,或者走到街上去,把陌生人打了?”
趙雪瑩呐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雪什麼都清楚,但是江雪就是那樣做了,隻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我們這個圈子,並不比任何圈子高貴,而且人心更加冷漠。
明明知道這個人不行,也絕對不提醒、不指點、不好為人師。
即便是認知經驗都超過了對方,也不會給對方的提建議。
如果你不是嫁給大慕,我甚至不會跟你說半句有用的話。
不怕說一句,在我看來,情商最低的行為,就是不停地講道理。
智者戒口,愚者指點江山。
能說服一個人的從來不是道理,而是南牆,能點醒一個人的,從來不是說教,而是磨難。
要是學不會,撞死了,也與我無關。”
要駕馭金錢和金錢關係,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有句俗話說得好,談感情傷錢。
心太軟的人,是很難駕馭金錢的。
江雪從小到大,一心軟就吃虧,所以她早就習慣了心如鐵石,不看他人疾苦。
“謝謝媽媽,我記住了,不過,我大概很難做到。”趙雪瑩做不到這麼冷漠。
“如果做不到,那麼太有錢,對你來說是種傷害,遇到與大錢有關的事,你就讓大慕去幫你應付吧。”江雪倒不是在乎錢,而是知道這東西能幫人也能傷人。
身懷財寶,總是會引來餓狼,如果沒有點手段,那隻會被群狼啃咬。
“好。”趙雪瑩點點頭,等回去,就準備把慕彥欽的工資卡還給他。
“母弱出商賈,父強做侍郎,族旺留原籍,家貧走他鄉。
父母弱,就要學著做生意去改變命運,父母強,就要學會背靠大樹去入仕為官。
如果宗族很強,就利用家族名望在本地發展,如果家境貧寒,就需要遠走他鄉去尋找出路。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過,大慕不喜歡這些圈子,你也沒必要屈從這個圈子的規則,因為他不去,你也很難融進去。
如果你融進去了,或許,你們就不再適合了。”
江雪的小兒子,已經在感情方麵出岔子了,她不希望大兒子的婚姻,也出問題,所以她對趙雪瑩確實是上心的。
“嗯,好的,我記住了。”
趙雪瑩乖順地點頭,她大概聽出來了,江雪說的那段父母強弱什麼的,其實就是在說,她的家世背景,江雪都清楚。
會需要一個女孩子到外地打拚,趙雪瑩的家庭和家世,確實給不了她什麼助力。
好在趙雪瑩也不在乎這些,她自己奮鬥,也更覺得安心。
“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隻要你擔心彆人會怎麼看你,他們就能奴役你;隻有你再也不從自身之外尋求肯定,那你才能真正成為自己的主人。
不要太在乎彆人的看法,包括我的,活好你自己。”
江雪看向進屋的慕彥欽,對自己的兒子笑。
她和趙雪瑩說了那麼多話,隻有最後這句話,是最真心的,因為這句話,她是說給慕彥欽聽的。
慕彥欽腳步一頓,還是繼續往前走,“媽媽,和阿瑩聊完了嗎,到飯點了,要不咱們先吃飯?”
“你們吃吧,我下午要帶阿瑩出去一趟,你自己安排。”江雪起身,拍了拍慕彥欽的胳膊,“媽媽老了,你弟弟已經夠讓我操心的了,你好好對你老婆,不要讓我操心。”
“媽媽放心,我和阿瑩很好。”慕彥欽送江雪上樓,看著江雪睡下,這才下樓吃飯。
趙雪瑩坐在餐桌旁等慕彥欽,她有些失神,不知道江雪是不是生她的氣了。
“大慕,媽媽沒事吧?”趙雪瑩一看慕彥欽回來,不由急急問道。
“彆想太多,媽媽隻是隨性慣了,她想吃了自然會吃,她不吃,隻是因為她不餓。”
慕彥欽已經習慣了江雪的隨性,作為父母,江雪從不喜歡為難孩子,但是她也不會為孩子為難自己。
“嗯。”趙雪瑩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跟著慕彥欽一起動筷。
一盤蕨粑炒臘肉,一道文思豆腐,一個清炒木耳百合有芹菜點綴。
“這個是什麼?”趙雪瑩第一次吃到蕨粑。
“是貴省銅城的蕨粑,雖然叫蕨粑,但是是用紅薯做的。”
慕彥欽為趙雪瑩解釋,“貴省的臘肉特彆香,除了專門做臘肉的香豬,還得益於他們獨特的臘肉做法。
貴省山多,氣候潮濕少日曬,所以他們的臘肉很多是熏出來的。
而且熏臘肉都喜歡用鬆枝柏木,所以連肉裡都帶著熏烤後的木香。”
“鬆柏木熏,果然講究呢。”趙雪瑩大開眼界。
“那邊的省會被稱為林城,到處都能長鬆柏。”
蕨粑炒臘肉是西南的菜,文思豆腐是淮揚菜,至於清炒百合,趙雪瑩也不知道是哪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