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妍低著頭,看著被咖啡染色的地毯出神。
薑父不一定是為了個已經撤銷的處分而發怒,更多的是生氣於她逆杵他,挑戰他大家長的身份。
校服裙擺又被她抓皺,再鬆開時手下一攤開,裙擺上的折痕皺巴巴的幸存著。
“你今天不許吃飯,聽到沒有不許給她送飯。”
薑父將話交代下去。
薑父沒管過她,姐姐從小到大又乖巧的不得了,頭一遭處罰“犯錯”的兒女摸不清楚力道,不許吃晚飯相比起關禁閉來說並不重。
薑父走後,她還留在原地,不知為何心口惴惴的疼。
馬上有女傭前來收拾碎瓷殘骸,她眨了眨眼睛,往樓上走。
裙擺還是皺褶明顯,薑妍用手去撫平過一遍,但收效甚微。
走廊上掛著薑家曆代長輩的畫像,都身著禮服,一眼望過去也隻有薑家的男人與其妻子入了畫。
她一路看下去,在最後一幅畫前攥緊雙肩包垂下的帶子,停住了步伐。
薑妍想起來自己在難過什麼了。
自己被送去那種學校的原因,常年留在國外不接回國的原因……
韓國在懷孕時會事先告知性彆。
薑母第二胎是雙胞胎,一男一女。
臨產前幾個星期腹中劇痛,去了醫院才知道雙生子其中一位臍帶繞頸開始窒息,提前剖了出來後活的是個女孩,也就是薑妍。
原本寄希望於生個男嬰,讓薑父回心轉意的薑母開始變得偏執,身體虛弱,沒養好又落下病根,休養一段時間又不想帶著她。
薑父說薑妍真是應了她母親的話,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話,但大概也不好聽。
薑妍往牆壁一靠,礙事的背包被她從肩膀卸下,毫無憑依的落在地上。
顫了顫睫,也是頭一遭細細去看她母親的麵容。
她和對方長得並不像,幼時也常聽外婆說薑妍長得像父親。
薑妍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也沒作他想,左右不過沒見幾麵,還是陌生。
回到房間她索性就蜷住半邊身子,將整個人往被褥裡一埋再埋,考究的校服襯衫被睡出折痕。
但她現在不大想管這些。
姐姐開始步步分得集團事宜,且在外邊也有自己的小公寓,很少會回來住,她能說得話的人就更少了。
橘紅鋪滿窗樞,暗色一步步從天際攀岩上屋脊。
沒有開燈,房間裡的光線就慢慢稀少,她看著看著就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等到再次睜眼,麵前一片漆黑,她透過落地窗往外看,星辰被夜色澆得滾燙,像是淌在深藍的夜幕中。
打開手機,看到幾分鐘前的消息,是池硯。
【開門。】
言簡意賅,很有個人特色。
沒穿鞋,薑妍跳下床,地毯上的絨毛撩過腳裸,她一步步走得輕快。
開了門就看見擱置在餐盤上的奶油蘑菇湯和乳酪麵包。
薑妍倚在門邊回消息:【聽說我被罰了。】
那邊回複得很快:【嗯,就算生氣還是多少吃點。】
薑妍手端著餐盤,腳尖低住門扉輕輕關上,鎖舌嵌入鎖孔發出極輕的“啪嗒”聲。
轉身她又去揉撚桌上的百合花。
【明天會送上什麼花?】
【你喜歡什麼?】
【有同學說C班新來的轉校生長得好看,對方在誇你,有沒有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