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哥哥在時,這院子除了一個小練武場外,什麼都沒有,彆說花卉綠植,連石頭都沒有。
“他一定會讚嫂嫂你,人美手更巧……”
說起程星回,江瑤鏡難掩羞赧,見她還要打趣,忙道:“你可彆忘了,你還指著我幫你布置院子呢,你確定要在這時候得罪我?”
從開始布置這院子時,程星月就鬨著要江瑤鏡在她嫁人後也幫忙布置院落。
“我不說了,我以後都不說了!”不僅閉嘴,還手動捂嘴了。
江瑤鏡笑著搖頭,當真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也沒有送太遠,出了房門就站在廊下,目送她離開。
——
回房後,左右無事,江瑤鏡又想起了祖父,也不知他近日都在忙些什麼,又想起了前段時間祖父派人送來的一些小物件。
在匣子裡挑挑揀揀,最後將一小枚仙鶴銜球的小香爐找了出來。
真的很小,可直接立在掌心。
墨青背羽的仙鶴,輕鬆閒適的單腳踩在浪花之上,口中銜著可活動珠鏈,下方則是鏤空蓋子的黑色小球。
這樣的小東西祖父是從不在意的,隻能是特意為自己尋的。
起了興致,讓江團圓把多寶盒拿來,興致勃勃聞了一眾自己做的香,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和這小香爐不搭。
又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
既是仙鶴,就該用青木香來配。
自己做得香,多是花果香,雖不甜膩,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女兒香,和仙鶴代表的飄逸仙氣,確實不搭。
好在青木香庫房裡就有,江團圓很快就找了過來。
隨著煙氣上湧,厚重又縹緲的香氣在鼻尖縈繞,江瑤鏡終於舒坦,又側頭看向窗外的滿院春景,又自己去尋了一套墨青色的茶盞回來。
觀景品茶靜心。
明日就能歸家見到祖父,這幾日他在忙什麼,一問便知。
江瑤鏡這邊歲月靜好,程星月的心情又跌到了穀底,因為她看到了花濃,觀她來時的方向,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剛才去了哪。
花濃看到程星月就腳步一頓,又快步上前見禮,“二姑娘。”
程星月江手中的盒子遞給一旁的花信,直接問她,“從母親那來?”
花濃輕輕點頭。
程星月簡直要被娘給氣笑了,這哥哥還有幾個月才能回來呢,就算回來,也要先和嫂子琴瑟和鳴幾個月吧?
不是想抱孫子麼?
一邊想著嫂子快點開懷,一邊又抓著預備的小妾不放。
難不成還要嫂嫂和小妾同一時間一起懷孕麼?!
“她給你說了什麼?”
花濃原不想答,可這事到底也瞞不住,隻得低聲道:“沒有吩咐什麼,隻說從今天起,奴婢的菜可以多加幾道。”
嗬,這是嫂嫂要補身體,小妾也要跟著補?
程星月勉強控製住了怒氣,她知道,這事跟花濃撒氣沒用,隻道:“我還是當初那句話,你還是不改決定?”
她以前說過,可以在外麵給花濃找一家產豐足的人家,正正經經去做妻子。
不用怕母親發火,一切她來擔著,花濃當時拒絕了。
花濃直接跪在了地上,低頭沉默。
這已經代表了她的回答。
“自甘下賤!”程星月丟下這四個字就怒氣衝衝地往趙氏的正房去了。
花濃跪在原地,漸漸紅了眼眶。
心悅大爺是真,想過好日子也是真,這有什麼錯呢,怎麼就下賤了呢?外頭的,家產再豐,那也是平頭百姓,哪裡比得上程家?而且就算沒了自己,太太也一定會找其他人的,姑娘怎麼就盯著自己不放呢……
——
趙氏自覺年紀上來了,這一趟馬車坐得隻覺周身都要散架了,正要上床睡一覺好好鬆乏鬆乏,剛脫了外裳,程星月就一陣風似地衝了進來。
冷著臉叫所有人都退出去。
趙氏見她臉色不對,也依了她,讓所有人都退出去,等房門關上後才道:“你這是在哪裡受了氣,跑我這撒邪火來了?”
“娘,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程星月十分不解,“原先守孝導致嫂子如今身子瘦弱,要補身子這是對的,那為什麼花濃的例菜也跟著漲了呢?”
“你不會還想著正房和小妾一起懷孕吧?”
“你有沒有想過,嫂嫂自嫁到我們家來不過一月,哥哥就去了戰場,這兩年,她照料我們料理家事,事事用心,沒有絲毫懈怠。”
“好容易哥哥要回來了,這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候呢,你好歹寬三五月,就這麼著急嗎?”
聽她說了這一長串,趙氏下意識道:“江氏跟你抱怨了?”
“不是。”程星月搖頭,“我剛從嫂子房裡出來,正要回去呢,就看到花濃從正院出來了,嫂子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我又沒有催她。”趙氏避開程星月的眼神,側頭看向旁邊。
“拐著彎的催就不是催了?”程星月十分不滿,“你彆忘了,現在是嫂子掌家,此刻不知道,最遲明天也就知道花濃提待遇了。”
“你是沒催,但花濃就在她房裡伺候,一個大活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提醒,這不是催?”
“你哥哥都多大啦?”趙氏也跟著不滿起來,“這第一個男丁是要送去江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這件事,等她恢複過來再生養,又兩年過去了,我當然急了。”
“這說著就四年了,你哥哥如今都二十有二了,誰家好兒郎二十六才有子嗣?”
“這去戰場的兩年又不是嫂嫂決定的,你覺得哥哥年紀大了,我還覺得嫂嫂的韶華被辜負了呢。”
程星月氣得叉腰在房裡繞圈圈,“是,咱們這等人家,三妻四妾是常理,但講究的人家,誰也不會在婚前就有小妾,婚後也不會馬上有,最近的至少也隔了三月。”
“好些都是一兩年後才正常納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