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寧妍汾X程子域(1 / 2)

寧妍汾心裡很清楚。

程子域從來都沒有公開承認過,她是他的女朋友。

兩人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所以,她肚子裡的孩子,誰也不知道是他的。

寧妍汾聽說,程子域入伍當了兵。過年也沒有回來。

她的女兒早產,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這孩子不哭不鬨,吃飽就睡,麵無表情,明顯不正常。

寧妍汾抱著女兒,喊著:“寧可兒,寧可兒。算命的說我天生克兒女,這樣吧,我當你的姐姐,就不會克你啦。”

她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讓這個孩子“父母雙亡”。

“從此以後,寧可兒有姐姐啦。開不開心?”

孩子笑了。

寧妍汾的眼淚湧出來了。

早產兒不好養。非婚生子檢查和打疫苗都費勁,很多醫院不接收她們。寧妍汾隻能抱著孩子去私人門診。

寧可體質差,身上莫名其妙的長疹子。為了給女兒看病,寧妍汾欠了一屁股的債,借到最後,親戚見了她就躲。

她隻能去找大哥借錢。

借兩千塊,大哥給了她五百。

“這錢你先拿著,我再想辦法給你湊點。阿汾,你從我這前前後後拿了也有一兩萬了,大哥隻能幫你到這裡。你也知道,咱家還欠你嫂子家十幾萬彩禮沒給。為這事兒鬨幾年了,再不把彩禮補上,你大嫂就要跟我離婚。寧澤今年都快三歲了,爸媽哪能同意。”

“夠啦。”寧妍汾抱著孩子,買了一張火車票,去了弘河。

寧妍汾找到了冉鳳儀。

冉家有錢有勢,就隻有冉鳳儀這麼一個女兒,住在弘河市最貴的小區,很容易找到她。

寧妍汾十歲的時候,演過冉鳳儀爺爺導的戲,兩人在劇組裡是好朋友,多年未見,也不知道她還認不認她。

寧妍汾這幾個月到處借錢,已經習慣了台麵話,也沒抱太大希望。

她開口借兩萬。

冉鳳儀二話不說,上樓取了現金給她。

寧妍汾笑問:“你就不問我拿錢乾嘛呀?”

冉鳳儀從她手上接過孩子,抱著逗:“還能乾嘛,給這寶貝治病唄,對不對?笑一個。”

寧妍汾說:“她不會笑。”

冉鳳儀說:“不啊,這不笑了麼

?”

寧妍汾扭頭,發現女兒真的在笑,而且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鳳儀姐,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笑,我以為她是個啞巴。”

“怎麼會?這不是挺正常的嘛。叫什麼?男孩女孩?”

“叫寧可,女孩。”

“呀,難怪這麼漂亮。”冉鳳儀抱著奶娃哄:“小可可,小可可。你有一個小哥哥喲。”

冉鳳儀的兒子比寧妍汾的女兒大半歲。

寧妍汾如實告知了自己的情況,冉鳳儀說:“那你就留在弘河,找份工作吧。”

寧妍汾說:“我要看著寧可兒。”現在就算讓她上街乞討她都肯,更何況這麼好的條件。可是女兒太小了,丟給父母帶,她不放心。

她甚至懷疑,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他們會不會弄死她的女兒減輕負擔。

“你先試試嘛。”冉鳳儀說,“就住我這裡,孩子有保姆幫你照顧,小可可吃哥哥的奶粉也是一樣的。你就用我的電腦投簡曆,守著電話就行,不用到處跑。”

遇到冉鳳儀,寧妍汾的人生開啟了新篇章。

因為冉鳳儀的關係,她用不著再擔心女兒打疫苗,也不用擔心她沒奶粉吃,更不用擔心去醫院被人冷眼以對。

冉鳳儀欣賞寧妍汾的勇氣。寧妍汾感激冉鳳儀的幫助,留在弘河,幫冉鳳儀看服裝門店。

寧妍汾的身材符合南方女人的審美,說話聲音好聽,人長得又漂亮,她穿什麼,客人就買什麼,還非要買她身上那件。

這一年,冉鳳儀家門店業績猛增。

除了每個月給她開工資,冉鳳儀送奶粉、送尿不濕給寧妍汾,連續送了一年。

這對寧妍汾來說,這份雪中送炭,比贈她金山銀山來得更實在。

寧可一歲半的時候,冉鳳儀必須去老公的公司上班,顧不上品牌門店,幾個月不上新,客戶流失。門店關門之前,冉鳳儀給寧妍汾介紹了一份彆的工作。

這份工作不能帶孩子上班。寧妍汾不好意思再把孩子放在冉家,她知道保姆帶一個孩子,和帶兩個孩子的價錢是不一樣的。她拒絕了冉鳳儀的好意,把寧可送回了老家,交給寧姥姥撫養,並承諾每個月給她們打錢。

已經快兩歲,再怎麼殘忍,也下不去狠手了吧。而且她肯付

錢,女兒就是他們的搖錢樹,張淑琴應該不至於太過分。

冉鳳儀抱著兒子,送寧妍汾到火車站。

她捉住兒子的小拳頭,笑說:“季臻跟妹妹握握手好不好?握握手,等以後長大,第一眼就能認出妹妹喲。”

季臻像是聽懂了,伸手抓住妹妹的小拳頭。

兩個奶娃,小手抓在了一起。嘴裡咿咿呀呀,像是在道彆。

一彆十五年。

寧妍汾拚命掙錢還債,想再存點錢給女兒買大房子。

她很少有時間休假。

但是她的苦,沒人看得見。

外人眼中的寧妍汾,沒心沒肺,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身邊的追求者無數,但無一成功。

求而不得就貶低她,說她的錢來路不明。她一笑置之。笑得像天神,不屑與愚蠢凡人計較。

她以前遊戲人間,生死看淡,沒有理想,空有夢想。

女兒成了她全部的精神寄托。

她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的,長得越來越像那個人。也漸漸地失去了麵對她的勇氣。

每麵對她一次,她就會病一次。女兒說她不想要姐姐,想要爸爸。

她去哪裡給她找一個爸爸。

程子域就是寧妍汾的病根。

每病發一次,她就告訴自己要多恨他一分。她不能再喜歡那個狠心的男人。

她越來越恨他。

寧妍汾笑嘻嘻地把寧可接到弘河,帶她去市區最豪華的酒店吃了一頓飯。

她看著女兒,說:“想不想姐姐?”

女兒長大後越來越像那個人,就連眼睛裡的隱忍都像。

寧妍汾無法理解,一個十五歲的小孩,怎麼就學會了壓抑自己,冷漠得不像個孩子。她心想,這大約就是基因。

“想。”寧可說,“你就會回去陪我一起讀書嗎?”

女兒眼睛裡的冷漠與隱忍,變成了掩不住的脆弱。

這是寧妍汾第一次從寧可眼裡看到與“脆弱”有關的情緒。

她笑:“你怎麼回事呀寧可兒,這麼大個姑娘了,還要姐姐陪。”

寧可拿起書包,包口大開,像是要吞噬掉那張小臉。

她拿出一幅畫,畫上是她臆想中的爸爸媽媽,“姐姐,你能告訴我,我的爸爸媽媽是長這樣嗎。”

寧妍汾敷衍地看了一眼那畫,“是吧。不過你爸

爸死得早,我沒見過。”

寧可抿著嘴,望了望她,顯然不信,卻也沒有再追問。

寧妍汾笑容燦爛:“你今天話很多唉,怎麼,是不是快要考試了,緊張呀?”

寧可說:“他們不喜歡我,欺負我,隻有你不會欺負我。”

女兒從來不會主動訴苦,她很像親生父親,會隱藏情緒。

她主動說出來的欺負,那一定不是普通的欺負。

寧妍汾的指甲掐進了肉裡,低聲問:“他們,為什麼要欺負你。”

寧可像是也很茫然:“欺負著玩。”

寧妍汾問:“你學習成績好,又乖巧漂亮,他們為什麼突然都要欺負你?欺負了多少次。”

“記不清了。”

“為什麼?”

“他們說,”小姑娘抬起頭,一張臉蛋精致冷豔,眼睛更像那個人一樣,冷靜理智到不帶感情:“說你不是姐姐,是我的媽媽。”

寧妍汾的心被狠狠紮了一針。

寧可抬起頭,眼睛裡是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如果你真的是我媽媽,能不能帶我走。我不想再留在那裡。”

“可以呀。”寧妍汾輕描淡寫地應,“這有什麼,想走就走唄,來這邊上學。咱們去最好最貴的學校。”

寧妍汾沒有錢給寧可轉學。

她想到了程子域。

八年前,突然有一天,寧妍汾看到了程子域。

不是現實中,是在一部電影裡。

程子域因為這部電影,奪得最佳男主角獎杯。

他當上了影帝。

她什麼都不是。

寧妍汾為了掙錢,披著“寧無緣”這個馬甲號,使勁兒蹭他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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