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鵬的確是個乾實事的人,也喜歡能乾實事的下屬。【。3。】,
張俊在易平縣時,就進入了章立鵬的法眼。
章立鵬很欣賞張俊這樣敢闖敢乾,腳踏實地,能做出成績來的人。
當初張俊能順利調任臨溪市,章立鵬從中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章立鵬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說道:“你拍我馬屁也不管用。省委派你到臨溪上任,就是想借重你的個人能力,擺平那裡的爛攤子。對這次高速公路的規劃,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吧!”
張俊呈上相關的材料,說道:“省長,其實隻需要更改我們臨溪段的設計就行。”
章立鵬嚴肅的說道:“隻需要更改一個設計?你知不知道,這個設計有多難?當初我就向部委和設計院提出過異議,說這麼規劃的話,臨溪市井石鎮要進行人口大遷移,對村民很不友好!可是設計院經過幾番計算和論證之後,還是覺得現在的設計,是最優解。”
張俊怔忡,沒想到章省長曾經為此事奔波過,也爭取過!
章立鵬語氣一緩,說道:“高速公路的建設,國家的投資是一定的,如果更改設計方案,我們地方上就要承擔多出來的資金。不論是開鑿隧道,還是搞高架橋,都要多出來幾億甚至幾十億的資金!這筆資金,不管是省裡,還是你們市裡,都拿不出來。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犧牲當地的一部分利益!當然了,政府會給予沿途村民一定的補償,這個補償,也不可能是無限製的。在法律規定範圍之內,我們可以儘可能多的給他們補償。”
說一千,道一萬,章立鵬和其他領導最初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為了省錢,隻能委屈井石鎮的五千多名村民。
張俊安靜的聽完,等章立鵬端起杯子喝水,這才咳嗽一聲,起身指著井石鎮地圖,說道:“省長,我有一個想法,不打隧道,也不搞高架橋,直接改變高速公路的走向,從這邊山腳下穿過去,可以完美避開村民密集區,也可以避開大量的農田。”
章立鵬摸著下巴,沉吟道:“可是你想過沒有,這麼一來,高速公路就不再是一條直線!彎曲不說,還要多出十幾裡路!高速公路的造價,那可是按照公裡數來計算的!像這種山區,每公裡的造價高達四千萬左右!這麼一改,又要多花好幾個億!仍然不是最優解。”
張俊沉聲說道:“省長,我們政府做事,不能隻看經濟,也得看環保和農田的保護吧?五千多名村民的權益,就真的不重要嗎?賠償他們的錢,的確用不到幾個億那麼多,可是,帶給他們的不便利,卻要影響他們幾代人!”
章立鵬渾身一震。
他的感受和鄭東方差不多,都被張俊振聾發聵的話給震撼到了。
其實,張俊說的這番道理,很多人都懂。
隻不過,沒有人敢像張俊這般直言不諱!
不管是當著鄭東方的麵,還是當著章立鵬的麵,亦或是當著徐沛生的麵,張俊都是有一說一,敢於直諫!
其他人在這些領導麵前,頂多就是小心翼翼的提一句,被反駁之後,便不敢再吭聲,生怕得罪了領導,惹來批評。
官場最大的忌諱,就是不順從,不服從!
這樣的人,往往被領導定義為刺兒頭,很不受待見。
張俊卻反其道而行之,為了爭取人民的利益,不惜押上前程,和這麼多位領導建言,甚至是起爭執!
章立鵬犀利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張俊,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