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燁的這句話仿佛一盆冷水潑在熱絡的眾人頭上,大家都噤若寒蟬。鄭煥聞言氣得直翻白眼。鄭燁本是同輩中最博學的家生子之一,隻因直率的性格讓人不悅,才被派來打鐵。以鄭燁的才華,在繁華的金陵織坊擔任主管綽綽有餘,隻可惜他那張直言不諱的嘴!
“這個問題問得好!”陳銘卻對鄭燁表示讚賞。
“還請公子指點迷津!”
鄭燁聞言好奇心大增,追問到底,氣得鄭煥幾乎要撞牆,這家夥真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陳銘卻從懷裡抽出另一張圖紙,由兩位木工幫忙舉起,展示給大家看。圖上畫的是陳銘讓朱公子製作的傳動裝置,與給朱公子的不同,隻是草圖,大致了解動力傳遞方式即可。連接巽風水龍的連杆也被省略,因為飛廉泵主要做圓周運動,隻需放置在中央,讓軸轉動即可。目前事業剛起步,有些技術還需保密。
“這是動力轉換裝置,用於傳輸,當然其中還有一些竅門,鄭燁兄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私下探討。”
“有了這套設備,豐水期可以用水車作為動力,也可以用風車。不過,眼下來不及,隻能用騾馬了。”
“如果擔心畜力不足,多準備幾匹,輪流替換就行……”陳銘從容不迫地說。
"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鄭煥趕緊讚歎,銘公子早有準備,他得趕緊彌補自己的疏漏。
鄭燁聽後似乎已心悅誠服,不再多言,卻似乎想起了什麼,陷入了沉思。
其實,陳銘心中暗喜,能有個技術達人有共同話題,以後做事會輕鬆許多。
隻是剛開始,必要的神秘感還是要保持的。
就像現在的飛廉泵,他在原有的結構外又加了一層竹木外殼,讓它看起來像一隻背著袋子的怪獸。
"這就是傳說中的飛廉泵嗎?"
陳銘望著地上的怪物,向胖乎乎的鄭煥詢問。
"公子請放心,這就是古代神獸飛廉的化身。"
鄭煥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他真的見過這隻怪獸。
"嗯,不錯,你真是個人才!"
陳銘由衷地稱讚鄭煥。
"小的哪裡當得起公子的誇獎,隻求儘心儘力,為萬盛商號效犬馬之勞……"
鄭煥忙指天誓日,表達堅定的決心。
"鄭煥兄,以你的本事,在南京擔任大商行或酒樓的主管綽綽有餘,怎麼會在這裡打鐵呢?"
鄭煥性格開朗,很快和陳銘打成一片。
他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如果不是許多事情還未公開,他早就稱呼陳銘為姑爺了!
陳銘卻不拘泥於時代的禮節,依然和鄭煥以兄弟相待。
"哎,銘哥你有所不知,我們都是犯過錯的人!不說我,若非小姐憐憫,替我求情,我三年前就該被浸豬籠了……"
提及多年前的傷心往事,鄭煥不禁黯然,卻又似乎若有所思。
"咳咳,鄭煥兄不必太過傷懷,有些事情就像這抽水的道理,水到自然渠成。"陳銘拍拍鄭煥堅實的肩膀,安慰他。
"是的是的,銘哥果然是非凡之人,見識非同一般。我們還是去看看這飛廉泵是否好用吧。"
鄭煥邊說邊引路,將陳銘帶到工場最大的井邊。
隻見井邊已經圍滿了人,換了男裝的鄭子菲和芝蘭也在其中。
張五爹指揮著木工們忙碌地安裝傳動裝置和飛廉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