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瞻坐在馬上,並沒有下來。
“是啊,很巧。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裴瞻本來心情就不怎麼好,看到徐胤之後好像心情更加沉悶了一點。
很多年前,徐胤還在西北的時候,裴瞻就知道他的存在了。而且還知道他是怎麼留在軍營,又是怎麼拜了在西北的軍師為師的。
沙場上死去親人的人那麼多,死裡逃生的人也那麼多,沒誰像他一樣當真就留了下來,而且從此順風順水,升官發財,最後還當了榮王府的女婿。
裴瞻不知道他怎麼偏偏有那個臉皮留在軍營裡?但也不能不承認,他的運氣的確太好了一點。
梁郴有時候會說裴瞻對徐胤的態度過於淡漠,裴瞻反倒覺得他有點煞有介事。他對誰都是這樣。且徐胤又是什麼了不起的人?難道值得他特地擺出一副熱情的模樣來嗎?
“我是去西湖樓買點心的。你可得閒?有空的話不如我們去喝杯茶?”
徐胤指了指前方說。
裴瞻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這幫人平常最喜歡去的西湖樓就在前方。
他問道:“徐侍郎如今還用親自出來買點心?”
徐胤笑著搖了搖頭:“是郡主嘛。她喜歡吃那兒的核桃酥,正好出來,我便給她帶些回去。”
裴瞻心頭籠起來一層陰霾。“我記得郡主從前並不愛光顧這樣的地方。”
按理說,永平應該跟他們是一個圈子的。她出身是京城裡身份最高的皇親,在開國之初,功勳武將的地位總是格外高出一等,加上南征北戰那些年,榮王又曾與他們一起同甘共苦過一段歲月,雖然不曾同袍,但總歸也結下了一段交情。
所以有些場合他們也難免會聚在一起。永平是與他們這些人氣場最不相合的一個。
裴瞻記得她和梁寧差不多大。她的性格和梁寧卻天差地彆。
永平好像時時刻刻都不肯忘記自己的郡主身份。也生怕彆人忘記了她是郡主。所以她時時刻刻矜持含蓄,禮儀規矩全掛在嘴上。
西湖樓是城中老字號酒樓,也是數一數二的興旺場所。那時候他們最喜歡湊熱鬨,哪裡人多就往哪裡去。
榮王曾經看到他們這些子弟成群結隊的玩耍,便說讓他們也帶一帶永平玩兒,大一些的孩子不好抹他的麵子,叫過幾次,但永平不來。
因為她覺得那些地方是三教九流之所,往來之人魚龍混雜,可能覺得配不上她的身份。
當然她也因此看不上那裡的吃食。那年梁郴過生日,請了他們圈子裡的子弟小姐吃飯,裴瞻記得永平去了,席上她各種挑剔,最後還跟梁寧拌起了嘴。
“此一時彼一時,她呀,現在就好這口。”徐胤嘴上抱怨,話語裡卻聽不出來丁點不耐煩,反倒像是樂在其中。
裴瞻道:“徐侍郎與永平郡主伉儷情深,我卻有一事不解。”
“何事?你說。”
裴瞻抬首望著前方:“既然你已經有了新人,為何又還是對舊人念念不忘?”
徐胤微微斂色。
裴瞻看回他:“徐侍郎處事圓滑,凡事滴水不漏。
“當年和梁家姑小姐在一起時,你能贏得她對你的死心塌地。與永平郡主成了夫妻,你又能從容坦然與之琴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