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1 / 2)

盛世春 青銅穗 8246 字 2024-05-25

從古至今官府的人要做事,幾曾還需要跟人客客氣氣?

隻是大周從立國時起到如今,皇帝對百姓都很寬厚,朝中文武善待百姓也成了準則,裴瞻這才問了一聲。

不料這漢子態度竟如此惡劣,郭頌當下就站了出來:“你這廝!怎麼跟我們將軍說話?給你不要臉了嗎?!”

漢子重新審視裴瞻,沒有絲毫被郭頌唬住的意思:“我管你們是誰,大半夜的讓人睡不了覺,我就不待見!”

郭頌還要再說話,裴瞻卻搶先攔住了他:“行了。既然日間都已經排查過了,那就走吧。”

說完竟然不帶絲毫含糊的轉了身,並且就這樣上了馬。仿佛剛才他們特地輾轉走來這一路壓根都不算什麼。

程持禮他們也不敢多問,跟著上了馬,又跟著他朝著村口走去。

一直到繞過了村口的山頭,裴瞻這才停下馬來,轉身望著方才獵戶家所在的方向。

“老七帶幾個人倒回去探一探。”

程持禮道:“這又是何道理?”

裴瞻眼神掃過他:“你見過這麼底氣十足的百姓嗎?”

程持禮愣住。

裴瞻道:“那漢子打從開門見到咱們起,就沒有流露出絲毫畏懼之意。後來郭頌厲聲喝斥,他也不曾害怕,我見過那麼多的人,沒有一個像他這樣。”

程持禮立刻懂了,旋即抽出了幾個人,借著樹木陰影又潛了回去。

裴瞻這時候又看向先前引路的將領:“這個獵戶的祖上,打聽過嗎?”

“打聽過,”將領點頭說,“他是十多年前遷來此處的,是外鄉人,家鄉因為打仗早就住不下去了。

“來的時候有老婆孩子,但後來孩子染病死了,他老婆沒過幾年也走了。如今是孤身一人住在此處。”

“外鄉人?”傅真聽到這裡朝裴瞻看了看。

裴瞻以目光回應她,又問道:“那他平日與村裡人來往多嗎?”

“多。村裡人對他很熟悉,他平日打獵所獲的兔子野雞什麼的,除去賣錢糊口,常常也會送給村裡的老人孩子。他平日若是離家,也會拜托左右鄰舍幫忙照看房屋。”

將領這番話說畢,傅真把原本想說的話也咽了回去。

本來聽到說獵戶是十多年前遷來此處,那個這個時間點是可疑的。彆說什麼他有老婆孩子,如果他真的是連冗那夥人,想要找到兩個人作為掩護也實在很容易。

可是此人卻又跟村裡人往來密切,而且還會拜托鄉鄰給他看家,這就和她的猜想有衝突了。

如果這人身上有秘密,他就算做得再乾淨,也難免會露出馬腳。這種情況下肯定會與人能保持多遠的距離就保持多遠距離,怎麼還可能會與同村的人密切交往?更彆提他不在家的時候,還讓人給他看家?

“不管怎麼說,先讓老七他們探探吧。”就像是回答傅真的話,裴瞻這樣說起來。

山腳下天光昏暗,隻有隱約掠過耳畔的風聲,以及隨風而沒入了夜色裡的影子。

獵戶家門前又恢複了寂靜。

先前亮起來的燈光,此時已經從門口轉移到了屋中。

拴在右側馬棚裡的一匹老馬踹開了圍欄,這個精瘦的漢子從屋裡走出來,將院角一個水桶那麼大的石陀螺放到木欄之下將其抵住,然後才拍拍手回到了屋裡。

燈火熄滅,他和衣躺在了床上,側身向內,不再動了。

直到屋裡傳來了均勻的鼾聲,程持禮才率著人悄無聲息地落在院中地麵上。

隨著他的手勢,五個人分成四麵散開,悄然查看起了四處。

程持禮環視了一圈之後則來到了馬棚下,看了看空蕩蕩又臭烘烘的棚子,最後看了看這匹馬。

馬已經很老了,跟它主人一樣瘦,皮毛實在談不上好。

一個打獵出身的平民實在不應該擁有一匹馬,可如果是這樣的一匹馬,又談不上奇怪,畢竟或許它還值不到一兩銀子了。

程持禮走出馬棚,又來到獵戶的窗戶下往內望了望,入內查看的護衛已經出來了,無聲地向他搖了搖頭,二人便又回到了院子裡。

等人聚齊之後,又如同來時一般,悄然的躍了出去。

微弱的星光照進窗戶,床上的獵戶翻了個身,然後坐起來。

他走到窗戶前,看著已然空蕩蕩的院子,皺緊了雙眉。

直到院子裡再次傳來動靜,他才立刻肅容,快步走出門來。

院子裡這時已經多了個頭戴笠帽的人,低壓著的帽簷完全擋住了他的麵目。

……

傅真坐在馬上,對著幽暗的山野站了不知多久,程持禮他們終於回來了。

“怎麼樣?”她搶先問出口。

“沒有什麼異常。”折騰了大半夜,程持禮的聲音都不夠精神了,“裡裡外外都看過,那的確就是一個獵戶。”

傅真凝眉:“難道我們猜錯了?”

程持禮沒有答話。經過他們這麼搜查過,都沒有發現異常,那就隻能說明的確是他們想多了。

可他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一個打獵的百姓竟然對他們這麼多人絲毫不畏懼?

“有件事卑職覺得有些奇怪。”這時候先前引入的將領弱弱地開口了,“按照連冗他們行事之縝密,按理說還有彆的很多法子可以處理李側妃,為什麼偏偏要采取把人沉屍水底的法子?”

程持禮正煩著:“你要說就說點有用的!這水潭不是枯水季嗎?要不是碰上這時候,他們多半也是得逞了。萬一就屬於他們運氣不好呢?”

被他這麼一懟,將領聲音更加弱下去了,他撓了撓頭說:“卑職就是覺得,李側妃的屍體被發現的時機也挺微妙,剛剛才死過兩日,屍體沒有腐爛,也沒有來得及被野獸啃食,看得出人臉來,要是再過些日子,就算是沒沉底,隻怕也認不出來了。”

傅真聽到此處,不由出聲:“我覺得這話有道理,此事看似是意外,仔細想想又頗多巧合。”

裴瞻沉氣,他抬頭看了一眼幾裡路外的鎮子方向,吩咐引路的將領道:“你帶一批人負責留下來監事這個村子。其餘人隨我去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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